第六章 不简单的父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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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率先开了口，道：“这位姑娘看着，不像是采茶的。”
“她是我请来帮忙的，前几天才过来。”慧娘上前一步解释道。
“你，给我泡一杯水月茶。”年老的男子突然指了指顾晚晚，开口道。
顾晚晚转身跟着慧娘去烧水，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父亲，听说大哥对《金刚经》的参悟又进一步，为它新作三十二分。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饱眼福了。”那戴面具的男子对稍长一点的男子说道。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顾晚晚心中好似惊涛拍岸，发出阵阵慑人巨响。如果她没猜错，一分钟前她刚刚得罪了的老人正是功绩斐然，褒贬参半的大梁开国皇帝梁武帝萧衍。
而身旁那位称他为父亲，左眼被面具所遮盖的男子八成就是自小单眼失明的梁元帝萧绎了。
顾晚晚背对着他们，火炉上烧着水，可她却觉得自己就是那水壶，此刻烤的她虚汗直冒。她暗想，要是在现代，今天要去买彩票了，一天之内碰到了三个手上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她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不该冒犯了萧衍。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只能后面小心伺候，争取把这两位爷安心送走，也争取自己还能完好的继续呆在慧娘身边。
“晚晚，水都烧开好一会儿了，你在想什么呢？”慧娘悄声在旁边提醒她。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没注意，水烧好了哈，那我现在就拿过去。”顾晚晚慌乱的提起了水壶向萧衍他们走过去。
“晚晚，”慧娘追上来，将一个小篮子塞到顾晚晚手里，担忧地说：“你忘记拿茶叶了。还有这是桂姜和一些香料，问一下客人要加哪些。”
顾晚晚感激的看了一眼慧娘，暗自深吸一口气，心想不就是沏茶嘛，她在梦朝夕也经常为师父泡茶，师父也没少表扬她手艺好。
把茶壶端过去的时候，正听见萧衍对萧绎说：“听说侯景在尔朱荣那里得到了重用啊。”
萧绎冷哼一声，道：“尔朱荣为政不仁，定没什么好下场。”
萧衍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尔朱荣不足为惧，侯景，却是乱世枭雄……”
萧绎看到顾晚晚走过去，轻咳一声提醒萧衍。萧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深邃复杂而又犀利的眼神让顾晚晚心中一僵，手不由地轻颤了一下，篮子里的香料瞬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顾晚晚赶紧俯身去收拾撒了的香料。
“你刚才那股伶牙俐齿的劲儿哪去了？”萧绎轻笑一声问道，深褐色的右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顾晚晚正要解释，忽然看见远远地走来一个人，身材修长，玄衣鹤氅，头发用玉冠束起，眼神中透着清冷与几分孤傲，能拥有这般风采之人，世上也只有这位昭明太子——萧统了。
“父亲，七弟。”那人微笑着走到桌边，朝着桌上两人行了个礼。
萧绎站起身，还了个礼，萧衍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似乎与看萧绎的有些许不同，倒像是少了几分暖意。
顾晚晚眼含崇拜地看着萧统，竟忘了手上的动作。萧统也忽然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的顾晚晚，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和惊喜，只是飞快的被他掩饰下去，谁也没有发觉。
“父亲，七弟，晚晚姑娘刚才可是冒犯你们了？”萧统走到顾晚晚旁边将她拉了起来。
萧衍微微蹙眉，道：“你们认识？”
“她是为我送茶的。”萧统回道，边说边漫不经心的向茶棚深处瞟了一眼。
“晚晚，我来收拾吧。”你去帮客人把茶泡上。慧娘突然走了上来，手中拿着扫帚和抹布。
“谢谢。”顾晚晚感激地说。她走到桌边，拿起热水，将茶壶、茶杯等先烫了一边，将水倒掉。随后将茶叶放入壶内，倒进滚烫的开水，大概八分满的时候停了下来。最后将茶水分两次倒入三盏茶盅，分别摆在了他们父子三人面前。
“你忘记加香料了吧。”萧衍悠悠地说。他看着顾晚晚这一系列娴熟地泡茶动作，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赞许。
“您是否有兴趣常常不加香料的茶？”顾晚晚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突然反问道。
萧绎道：“大胆！”
萧衍反而摆了摆手，道：“我为何要尝不加香料的茶，去受那般苦味？”
顾晚晚笑笑，说：“《诗经·谷风》有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这茶是先苦而后甘，就像人生，人生苦短，所以说禅茶一味。我自外地而来，听说大梁敬重佛法，请您喝杯苦茶也算是全了本地的礼仪？”
萧衍听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顾晚晚对着萧绎说：“你不是说她伶牙俐齿的劲儿没了么？这下儿又回来了。禅茶一味，说得好啊。那我便常常她说的苦茶是什么味道。你们兄弟俩也一起尝尝吧。”
萧衍终于不再像刚刚那般严肃，眉宇间多些慈祥。不知道是不是顾晚晚的错觉，萧统对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由于她对萧统的盲目崇拜，所以在他笑的时候，顾晚晚瞬间神魂颠倒，结果就是她根本记不得萧统是什么时候笑的，笑容里带有怎样的深意。最后，她幸福的慌乱在对上萧绎那寒潭般冰冷的右眼时，逐渐冷静了下来，那眼神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去思考。
不出顾晚晚所料，萧衍的确对苦茶一喝倾心，不一会儿已经喝了好几盅。萧统、萧绎兄弟俩只好陪着喝。几杯下肚，萧绎便起身示意想如厕，慧娘便带他去了，萧绎回来的时候萧统也示意自己要去，慧娘便又带着他出去了。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茶棚的背影，顾晚晚心中暗暗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慧娘时不时看向萧统的眼神没那么简单。而早先，萧统向茶坊内漫不经心扫视的那一眼，也好像是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顾晚晚见萧衍与萧绎正专注的聊着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便悄悄从茶坊后面溜了出去，想要跟着慧娘和萧统，听听他们聊了些什么。
还是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率先开了口，道：“这位姑娘看着，不像是采茶的。”
“她是我请来帮忙的，前几天才过来。”慧娘上前一步解释道。
“你，给我泡一杯水月茶。”年老的男子突然指了指顾晚晚，开口道。
顾晚晚转身跟着慧娘去烧水，身后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父亲，听说大哥对《金刚经》的参悟又进一步，为它新作三十二分。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饱眼福了。”那戴面具的男子对稍长一点的男子说道。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顾晚晚心中好似惊涛拍岸，发出阵阵慑人巨响。如果她没猜错，一分钟前她刚刚得罪了的老人正是功绩斐然，褒贬参半的大梁开国皇帝梁武帝萧衍。
而身旁那位称他为父亲，左眼被面具所遮盖的男子八成就是自小单眼失明的梁元帝萧绎了。
顾晚晚背对着他们，火炉上烧着水，可她却觉得自己就是那水壶，此刻烤的她虚汗直冒。她暗想，要是在现代，今天要去买彩票了，一天之内碰到了三个手上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她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不该冒犯了萧衍。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只能后面小心伺候，争取把这两位爷安心送走，也争取自己还能完好的继续呆在慧娘身边。
“晚晚，水都烧开好一会儿了，你在想什么呢？”慧娘悄声在旁边提醒她。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没注意，水烧好了哈，那我现在就拿过去。”顾晚晚慌乱的提起了水壶向萧衍他们走过去。
“晚晚，”慧娘追上来，将一个小篮子塞到顾晚晚手里，担忧地说：“你忘记拿茶叶了。还有这是桂姜和一些香料，问一下客人要加哪些。”
顾晚晚感激的看了一眼慧娘，暗自深吸一口气，心想不就是沏茶嘛，她在梦朝夕也经常为师父泡茶，师父也没少表扬她手艺好。
把茶壶端过去的时候，正听见萧衍对萧绎说：“听说侯景在尔朱荣那里得到了重用啊。”
萧绎冷哼一声，道：“尔朱荣为政不仁，定没什么好下场。”
萧衍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尔朱荣不足为惧，侯景，却是乱世枭雄……”
萧绎看到顾晚晚走过去，轻咳一声提醒萧衍。萧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深邃复杂而又犀利的眼神让顾晚晚心中一僵，手不由地轻颤了一下，篮子里的香料瞬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顾晚晚赶紧俯身去收拾撒了的香料。
“你刚才那股伶牙俐齿的劲儿哪去了？”萧绎轻笑一声问道，深褐色的右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顾晚晚正要解释，忽然看见远远地走来一个人，身材修长，玄衣鹤氅，头发用玉冠束起，眼神中透着清冷与几分孤傲，能拥有这般风采之人，世上也只有这位昭明太子——萧统了。
“父亲，七弟。”那人微笑着走到桌边，朝着桌上两人行了个礼。
萧绎站起身，还了个礼，萧衍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似乎与看萧绎的有些许不同，倒像是少了几分暖意。
顾晚晚眼含崇拜地看着萧统，竟忘了手上的动作。萧统也忽然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的顾晚晚，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和惊喜，只是飞快的被他掩饰下去，谁也没有发觉。
“父亲，七弟，晚晚姑娘刚才可是冒犯你们了？”萧统走到顾晚晚旁边将她拉了起来。
萧衍微微蹙眉，道：“你们认识？”
“她是为我送茶的。”萧统回道，边说边漫不经心的向茶棚深处瞟了一眼。
“晚晚，我来收拾吧。”你去帮客人把茶泡上。慧娘突然走了上来，手中拿着扫帚和抹布。
“谢谢。”顾晚晚感激地说。她走到桌边，拿起热水，将茶壶、茶杯等先烫了一边，将水倒掉。随后将茶叶放入壶内，倒进滚烫的开水，大概八分满的时候停了下来。最后将茶水分两次倒入三盏茶盅，分别摆在了他们父子三人面前。
“你忘记加香料了吧。”萧衍悠悠地说。他看着顾晚晚这一系列娴熟地泡茶动作，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赞许。
“您是否有兴趣常常不加香料的茶？”顾晚晚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突然反问道。
萧绎道：“大胆！”
萧衍反而摆了摆手，道：“我为何要尝不加香料的茶，去受那般苦味？”
顾晚晚笑笑，说：“《诗经·谷风》有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这茶是先苦而后甘，就像人生，人生苦短，所以说禅茶一味。我自外地而来，听说大梁敬重佛法，请您喝杯苦茶也算是全了本地的礼仪？”
萧衍听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顾晚晚对着萧绎说：“你不是说她伶牙俐齿的劲儿没了么？这下儿又回来了。禅茶一味，说得好啊。那我便常常她说的苦茶是什么味道。你们兄弟俩也一起尝尝吧。”
萧衍终于不再像刚刚那般严肃，眉宇间多些慈祥。不知道是不是顾晚晚的错觉，萧统对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由于她对萧统的盲目崇拜，所以在他笑的时候，顾晚晚瞬间神魂颠倒，结果就是她根本记不得萧统是什么时候笑的，笑容里带有怎样的深意。最后，她幸福的慌乱在对上萧绎那寒潭般冰冷的右眼时，逐渐冷静了下来，那眼神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去思考。
不出顾晚晚所料，萧衍的确对苦茶一喝倾心，不一会儿已经喝了好几盅。萧统、萧绎兄弟俩只好陪着喝。几杯下肚，萧绎便起身示意想如厕，慧娘便带他去了，萧绎回来的时候萧统也示意自己要去，慧娘便又带着他出去了。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茶棚的背影，顾晚晚心中暗暗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慧娘时不时看向萧统的眼神没那么简单。而早先，萧统向茶坊内漫不经心扫视的那一眼，也好像是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顾晚晚见萧衍与萧绎正专注的聊着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便悄悄从茶坊后面溜了出去，想要跟着慧娘和萧统，听听他们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