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维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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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他开口道，声音若冰泉。
几个小和尚面面相觑地站起来，然后都同情地瞟了瞟顾晚晚，不言不语地互相追逐着向院外跑去。顾晚晚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极其复杂，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但是她的行动却可以简单的总结成四个字——拔腿就跑。
刚跑一半，她的后脖领子突然被什么扯住了，以至于她左脚向前迈去的同时，身子还停在原地，由于重心不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诶呦……”顾晚晚发出了一声哀嚎。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萧统忽然开口道。
顾晚晚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站了起来，说：“没……没什么呀。我在问路。”
“你是来送茶的？”他看了一眼顾晚晚的篮子，问道，语气柔和了些。
“是的。”
萧统点点头，示意顾晚晚可以离开了。
没有签名、没有合影、没有拥抱，顾晚晚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无论如何在萧统强大的气场下，也没开得了口向他讨要这些。不过她想，能见到这位昭明太子，就已经是万般庆幸了。
顾晚晚刚想离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是一个传说，就在顾晚晚刚刚听到慧娘的名字的时候想起来的一个传说，那个有关于萧统与慧茹的故事。野史中提到萧统曾经爱上过一个叫慧茹的尼姑，不过一个身许禅门，一个身许俗世，当然没有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结局，最后慧茹郁郁而终。慧茹与慧娘名字一字之差，可与慧茹的故事情节却十分类似，她必须要逮住这个机会解开心中的疑问，今日不问，就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探究性的陈述了一个事实：“是慧娘让我来的。”
她特意清晰地加重了慧娘两个字。然后她就站在原地，微笑着想从萧统的神情里看出些反应。
半晌，萧统只是不解的看着她，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的反应让顾晚晚有些尴尬，她干笑两声，一时想不出走开的借口，想说点什么，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变成：“喝……喝茶么？”
萧统嘴角挽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你叫什么名字，以前从未见过。”
“我叫顾晚晚，你呢？”顾晚晚紧张的心情以及打了结的舌头，显然昭示了她已经卡机的大脑。
萧统沉默半晌，慢慢开口道：“……我叫维摩。”
顾晚晚就傻站在原地，像个花痴一样看着萧统。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撒下，照在萧统初绽的笑意里，几声山雀啼鸣划破寂静的空气，顾晚晚方才如梦初醒。
“啊，我……我得送茶去了，你忙！”顾晚晚按捺着狂飙得心跳，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了院子。
“顾晚晚——”背后传来萧统的声音，不过顾晚晚由于跑的太快，耳边风声过大，并没听到。
萧统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透明小玻璃罐子，里面有蓝色和粉色的像星星一样的东西，那是顾晚晚闲着无聊时折的许愿星。
顾晚晚顺利的将茶叶送了出去，并从苦无师父那里拿到了药粉。苦无还关切的问慧娘是否有事。顾晚晚只是搪塞说不小心摔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遇到萧统的院子，那里已经冷冷清清，再无人影。她的心中泛起一阵失落，彷佛刚才的经历都是一场梦而已。她四周张望着提着空蓝子慢慢往回走去，似乎希望那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男子还未走远。
这一路上她绞尽脑汁回忆一切有关于萧统的信息，除了他文学上的造诣以及历史对他的评价，她只记得这个萧统是英年早逝，可完全想不起他到底是哪一年怎么死的。想到这里，顾晚晚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为只得窥见这风华绝代的一角而遗憾，还是为他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绚烂的生命而惋惜。
回到慧娘的住处，远远的就看到她已经支起了茶摊，开始煮茶准备招待客人了。见她脸色恢复了些红润，顾晚晚也没有强劝她休息，毕竟寄人篱下，如果这一天她都不做事，又不知道要受她那哥哥嫂子多少诟病。
想到她的嫂子，顾晚晚低下头，忍住嘴角一丝笑意。那幻术能维持个把月，想来最近嫂子每天抱着碎瓷片做美梦还来不及，是不会来为难她的。
“晚晚，你在笑什么？”慧娘放下茶碗，走到顾晚晚旁边，想去拉她坐下。
顾晚晚当然不能说是笑她嫂子还拿着碎瓷片当宝贝呢，突然想起来弥勒佛说过的话，便道：“笑这天下可笑之人呗。”
“那依你之见，什么人才是可笑之人？”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
顾晚晚猛地转过头，看见一张桌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锦衣玉冠，面色苍白，薄唇紧抿，一张银色的面具从额顶扣下来，刚好挡住左半边眼睛。而另一位是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者，他黑色的衣襟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慈祥的眉眼中透出只属于贵族的威严。刚才开口的应该就是这位年纪大一些的男子了。
周围的宾客纷纷低下了头，不知是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不像平民，还是因为他们从骨子里透出的气场。
“啊，晚晚，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慧娘走过来打圆场道。
“我在同她说话。”那老者定定的看着顾晚晚，并未搭理慧娘，语气中流露出些许不满。
顾晚晚本就没有什么阶级意识，外加上这几天和慧娘的关系越来越好，自然就起了维护之心，向前走了一步道：“可笑之人有很多，比如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人，纵酒贪杯不节制饮食的人，妒忌一件珍宝别人拥有而自己没有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懒惰的人，没有气度喜欢发脾气的人，还有自以为高别人一等的傲慢之人。”
其实顾晚晚不过是重复了一遍七宗罪里面她记得的内容，然后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也是为了讽刺那老人高傲的态度。
说完这番话，她觉得周围异常的安静，连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将头埋在桌上，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着面具之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并无善意，那老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脸色铁青，而慧娘早已目瞪口呆，定在原地……
“下去吧。”他开口道，声音若冰泉。
几个小和尚面面相觑地站起来，然后都同情地瞟了瞟顾晚晚，不言不语地互相追逐着向院外跑去。顾晚晚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极其复杂，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但是她的行动却可以简单的总结成四个字——拔腿就跑。
刚跑一半，她的后脖领子突然被什么扯住了，以至于她左脚向前迈去的同时，身子还停在原地，由于重心不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诶呦……”顾晚晚发出了一声哀嚎。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萧统忽然开口道。
顾晚晚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站了起来，说：“没……没什么呀。我在问路。”
“你是来送茶的？”他看了一眼顾晚晚的篮子，问道，语气柔和了些。
“是的。”
萧统点点头，示意顾晚晚可以离开了。
没有签名、没有合影、没有拥抱，顾晚晚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无论如何在萧统强大的气场下，也没开得了口向他讨要这些。不过她想，能见到这位昭明太子，就已经是万般庆幸了。
顾晚晚刚想离开，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是一个传说，就在顾晚晚刚刚听到慧娘的名字的时候想起来的一个传说，那个有关于萧统与慧茹的故事。野史中提到萧统曾经爱上过一个叫慧茹的尼姑，不过一个身许禅门，一个身许俗世，当然没有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结局，最后慧茹郁郁而终。慧茹与慧娘名字一字之差，可与慧茹的故事情节却十分类似，她必须要逮住这个机会解开心中的疑问，今日不问，就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探究性的陈述了一个事实：“是慧娘让我来的。”
她特意清晰地加重了慧娘两个字。然后她就站在原地，微笑着想从萧统的神情里看出些反应。
半晌，萧统只是不解的看着她，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的反应让顾晚晚有些尴尬，她干笑两声，一时想不出走开的借口，想说点什么，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变成：“喝……喝茶么？”
萧统嘴角挽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你叫什么名字，以前从未见过。”
“我叫顾晚晚，你呢？”顾晚晚紧张的心情以及打了结的舌头，显然昭示了她已经卡机的大脑。
萧统沉默半晌，慢慢开口道：“……我叫维摩。”
顾晚晚就傻站在原地，像个花痴一样看着萧统。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撒下，照在萧统初绽的笑意里，几声山雀啼鸣划破寂静的空气，顾晚晚方才如梦初醒。
“啊，我……我得送茶去了，你忙！”顾晚晚按捺着狂飙得心跳，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了院子。
“顾晚晚——”背后传来萧统的声音，不过顾晚晚由于跑的太快，耳边风声过大，并没听到。
萧统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透明小玻璃罐子，里面有蓝色和粉色的像星星一样的东西，那是顾晚晚闲着无聊时折的许愿星。
顾晚晚顺利的将茶叶送了出去，并从苦无师父那里拿到了药粉。苦无还关切的问慧娘是否有事。顾晚晚只是搪塞说不小心摔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遇到萧统的院子，那里已经冷冷清清，再无人影。她的心中泛起一阵失落，彷佛刚才的经历都是一场梦而已。她四周张望着提着空蓝子慢慢往回走去，似乎希望那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男子还未走远。
这一路上她绞尽脑汁回忆一切有关于萧统的信息，除了他文学上的造诣以及历史对他的评价，她只记得这个萧统是英年早逝，可完全想不起他到底是哪一年怎么死的。想到这里，顾晚晚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为只得窥见这风华绝代的一角而遗憾，还是为他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绚烂的生命而惋惜。
回到慧娘的住处，远远的就看到她已经支起了茶摊，开始煮茶准备招待客人了。见她脸色恢复了些红润，顾晚晚也没有强劝她休息，毕竟寄人篱下，如果这一天她都不做事，又不知道要受她那哥哥嫂子多少诟病。
想到她的嫂子，顾晚晚低下头，忍住嘴角一丝笑意。那幻术能维持个把月，想来最近嫂子每天抱着碎瓷片做美梦还来不及，是不会来为难她的。
“晚晚，你在笑什么？”慧娘放下茶碗，走到顾晚晚旁边，想去拉她坐下。
顾晚晚当然不能说是笑她嫂子还拿着碎瓷片当宝贝呢，突然想起来弥勒佛说过的话，便道：“笑这天下可笑之人呗。”
“那依你之见，什么人才是可笑之人？”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
顾晚晚猛地转过头，看见一张桌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锦衣玉冠，面色苍白，薄唇紧抿，一张银色的面具从额顶扣下来，刚好挡住左半边眼睛。而另一位是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者，他黑色的衣襟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慈祥的眉眼中透出只属于贵族的威严。刚才开口的应该就是这位年纪大一些的男子了。
周围的宾客纷纷低下了头，不知是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不像平民，还是因为他们从骨子里透出的气场。
“啊，晚晚，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慧娘走过来打圆场道。
“我在同她说话。”那老者定定的看着顾晚晚，并未搭理慧娘，语气中流露出些许不满。
顾晚晚本就没有什么阶级意识，外加上这几天和慧娘的关系越来越好，自然就起了维护之心，向前走了一步道：“可笑之人有很多，比如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人，纵酒贪杯不节制饮食的人，妒忌一件珍宝别人拥有而自己没有的人，整天无所事事懒惰的人，没有气度喜欢发脾气的人，还有自以为高别人一等的傲慢之人。”
其实顾晚晚不过是重复了一遍七宗罪里面她记得的内容，然后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也是为了讽刺那老人高傲的态度。
说完这番话，她觉得周围异常的安静，连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将头埋在桌上，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着面具之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并无善意，那老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脸色铁青，而慧娘早已目瞪口呆，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