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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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得温第一眼看到甜甜的时候, 她又白又可爱, 还十分粘人,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被抛弃的样子。

    那个时候它其实有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也许甜甜是无意掉进了垃圾桶, 或许她的主人一直都在找她,但是柏得温却一直都抱着一丝幻想,也许就真的是被丢掉了。

    所以在看到杜宾犬的时候, 它有些失望, 却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杜鲁特前爪压在地上, 脑袋压低都快贴到了地上,它哈着气尾巴摇得飞快,脑袋扭着在佳佳脸上蹭来蹭去。

    “佳佳!我的佳佳!”

    它一边叫着一边舔着她的脸蛋, 它这几天都感觉心脏被东西压住了一般,只是一呼吸就总觉得很难受,那段时间,它只要一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就会马上弹起来, 然后冲向门口。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杜鲁特说着,脑袋埋在了她的脖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舔了舔。

    它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个味道, 那是甜甜的,还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 却带着难以抵挡的温度,直直冲向了它的心脏,瞬间就将它的心脏融化成了一滩水。

    杜鲁特一直都不明白养宠物的意义,或许曾经意识到了,却从未去深想过。

    那一开始或许是寂寞时的陪伴,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但度过了最开始相互磨合的日子,一切都渐渐化为平常,它在几天空缺的肚皮上,忽然明白佳佳对它的意义——家人。

    “你们……抱够了吗?”

    杜鲁特抬起头,终于将视线转移到这只被它忽视了很久的黑狗身上。

    “……我叫柏得温,是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甜甜。” 柏得温舔了舔鼻子,它有些局促,下意识的缩回了那只瘸了的爪子,“我以为,她被丢了。”

    说着说着,柏得温低下了头。

    杜鲁特其实有些生气,但是仔细一想错也不在对方,更何况……它目光扫过佳佳脖子上的围兜,又转了一圈落在对方缩着,明显不正常的后爪上,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佳佳。”

    柏得温低着头,原来甜甜是叫佳佳的啊,它尾巴摇了两下又垂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甜甜……不,佳佳很可爱。”

    它有些低落,心里酸涩的难受,不抬起头是因为眼前都雾了,它害怕再这样下去会控制不住掉眼泪。

    就在这时,它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身体一重,佳佳抱住了它的前爪,她抬起头,嘴里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又伸出了手,按住了它的脸。

    柏得温没有动,它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睁大眼,想要把眼中的水雾都给逼回去,可是那根本就没什么用,水雾马上就汇聚成一滴泪珠子从它眼眶里掉出来,‘啪’的一声打在了佳佳的脸上。

    “……对……对不起。”

    柏得温闭上了眼,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完全控制不住,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杜鲁特没有想到对方会哭,都已经到喉咙管里的话全给咽了回去,甚至还感到了一丝愧疚。

    柏得温抽泣了一会儿,把脑袋压在佳佳的头上,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点,猛得抬起头。

    “你是佳佳的主人吧?”

    虽然刚才佳佳主动跑上去抱它,但是佳佳性格这么好,说不定只是一个‘意外’,柏得温还抱有一丝希望。

    杜鲁特什么都没说,抬起前爪打开了终端,把佳佳的血统证书调出来投影到它的面前。

    柏得温彻底死心了,它看了一眼抱住它爪子的佳佳,又抬头看了一眼杜鲁特,像这种有血统证书的人类价格都不低,看样子佳佳的主人还挺有钱,也很重视她的样子。

    比它要好多了,柏得温低下头,佳佳还抱着它,抬着头一脸懵懂茫然的样子,它想了想,还是一狠心,抬起爪子甩了甩就把她推到一边,转过身就要走。

    杜鲁特被它这个动作弄得一愣。

    柏得温没走几步,就听到‘啊’的一声,佳佳哭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杜鲁特跑过来叼起佳佳的衣领,把她叼到一边,结果佳佳一把揪住了柏得温的耳朵,死死不松手。

    柏得温顿时不动了,耳朵被揪着它嘶嘶的抽气,杜鲁特也马上松开了嘴,就看到佳佳脚一抬,立马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看起来,佳佳很喜欢你。”

    杜鲁特望着佳佳,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嫉妒的太多,都让它隐隐已经习惯了。

    这难道也是身为主人的烦恼吗?杜鲁特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我也喜欢佳佳。” 柏得温‘呜’的叫了一声,扭着脖子就去舔她的脸。

    “能和我说一下佳佳这段时间的事情吗?”杜鲁特叹了一口气,它扫了眼柏得温的脚,“我想,也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报酬?”

    柏得温摇了摇头,它低头望着佳佳,“不用了,佳佳这段时间能够陪伴在我的身边,才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

    杜鲁特想了想,甩了甩尾巴,“那就和我说说关于佳佳的事情,这段时间你们都住在哪里?”

    杜鲁特想得是马上把佳佳带走,不过看她这个表现,它还是决定再待一会儿,对于佳佳它总是有着无限的耐心。

    一直很快回答它问题的柏得温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才张开嘴,“东边的……留置区。”

    听到这个回答的杜鲁特愣了愣,留置区它还是知道一点,一开始看到柏得温的品种时,它就有了些猜测,但在猜测应验的时候,太却还是感到了一丝愧疚。

    “你如果不介意。” 柏得温说得有些犹豫,“我可以带你过去。”

    “当然不介意。”杜鲁特一口答应下来,“我也有些好奇佳佳这段时间生活在哪里。”

    它原本只是寒暄一下,避免气氛变得太尴尬,然而等真正到达留置区的时候,还是被震住了。

    “你是怎么找到佳佳的?”似乎是注意到杜鲁特的情绪,柏得温开始有意的岔开话题,它背着佳佳走进了房子,给杜鲁特打了一碗水。

    “医疗记录,我有个朋友有点关系能够查询到人类就医的医疗记录。”提起这个朋友的时候,杜鲁特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模糊不少,“本来只是试一试,幸运的是还是找到了。”

    提起医疗记录,杜鲁特扫了眼房子内部,它感到更加愧疚了,“给佳佳看病花了不少钱吧,我把这部分转给你。”

    “不用不用,本来佳佳就是因为我生病的,我没有照顾好她。” 柏得温连连拒绝。

    杜鲁特难得的强硬起来。

    “你照顾佳佳这么久,我总得补偿你一点。”

    事实上,看到这个房子和柏得温的爪子,它真有点于心不忍。

    柏得温并不想收钱,这总会让它有种是在用金钱来衡量它和佳佳这段相处的日子。

    “我想养佳佳,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想要养育她,这并不需要补偿,她的到来也改变了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它尾巴再次摇了起来。

    “以前每天过日子浑浑噩噩的,赚到点钱够吃够喝就行了,现在一想到家里还有佳佳,就心里热腾腾的,总想多赚点钱让她过得更好,也过得更开心……而不是,只有这几条围兜。”

    杜鲁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仿佛是注入了一道热流,整具身体都像是被震了一下,那就是共鸣。

    “对对对,我有时候看到她就会觉得心都要化了,只要她瞪大了眼睛看我,我就忍不住想要给她买最好的东西,还会想要吸她身上的味道,去舔她的脸蛋,每天上班之后就想着回家,一身的疲惫和难受看到她之后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杜鲁特一口气说了很多,在总结的时候却卡了壳,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那就是爱。”柏得温望向佳佳。

    抱住它脖子的佳佳突然松开了手,她跑到了杜鲁特身边,跳了起来,啊呜啊呜的叫。

    杜鲁特低下头,看得她撩起了脖子上的围兜,抓出了一张小卡片,递给了它。

    “你给佳佳开了宠物帐户?”杜鲁特问道。

    “没有,那应该是人咖里的帕莉给她开的,佳佳在人咖里非常受欢迎,还拿了不少小费。”想到这里,柏得温语气都柔和不少。

    杜鲁特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佳佳不停的甩着卡片,手指指了指卡片,又指了指柏得温。

    她又叫又跳,最后哼了一声,一只手插到杜鲁特面前的水碗里,在地上画了起来。

    “佳佳会写字?” 柏得温惊讶的叫了起来。

    杜鲁特对此倒见怪不怪,“那可不是,佳佳非常聪明。”

    她写字写的很慢,可能是不太熟练,手指拨弄了几次又沾了好几次的水,才完整的写出了三个字。

    “送给它?”

    杜鲁特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它打开终端扫向了佳佳手里的卡片,很快就跳出了一个帐户,这个帐户里面还存了一些钱。

    “怎么了?”柏得温还没反应过来。

    “佳佳是想把钱送给你。”杜鲁特摇起了尾巴,舔起了佳佳的脸。

    “……什么?”柏得温张开嘴就要拒绝,白色的卡片塞到了她的爪子下。

    “送……”她张开嘴,艰难的说着话。

    “看来佳佳也爱你。”杜鲁特脑袋压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柏得温再也没控制住,眼泪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恢复手感。

    谢谢以下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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