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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喜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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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退婚的事刚说定,苏知府的夫人萧氏就带苏滟上山了。

    萧氏听说这桩婚事退得很顺利,很高兴,绷了几年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了。看到苏宏仁被打,伤得很重,又听说苏宏仁被汶锦骂了,她又气愤不已。

    苏滟本想跟汶锦痛痛快快玩几天,因为两家的事,也不便亲近了。

    “滟儿,去看看你哥哥,别到处乱跑了。”萧氏拘着苏滟,不让她去找汶锦。

    “女儿这就去。”苏滟极不情愿,慢腾腾来到苏宏仁的房门口,差点与一个偷偷摸摸从里面出来的小丫头撞到一起,“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对不起,八姑娘,奴婢……”小丫头话没说完,撒腿就跑了。

    苏滟给她的大丫头秋云使了眼色,“跟着她,顺便溜出去给海四姑娘送信。”

    秋云点点头,快步跟在小丫头身后。小丫头故意绕了几个弯,来去了苏六姑娘苏沁的房间,神神秘秘交给苏沁一封信,又低语了几句。

    小丫头刚走,秋云没让通报,推开守门的丫头,就进去了。苏沁正在偷偷看信,见秋云进来,冲她伸手,她犹豫了一下,就把信给了秋云。

    苏沁是很有眼色的庶女,秋云是萧氏给苏滟的丫头,她不敢得罪。再说,她没必要为苏宏仁得罪任何人,嫡出的她惹不起,她也不会为他们担待任何事。

    秋云打开信看了一眼,就面红心跳,赶紧装进了荷包。她寻思着是直接回萧氏还是告诉苏滟,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先去给汶锦送信了。

    汶锦听说苏滟想她了,却不能过来找她玩,也很为难。看到苏滟给她写的打油诗,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她给苏滟回了信,又准备了果品点心让秋云带回去。

    “姑娘,这里有封信,是你写的吗?”荷风从门口拣起一封信递给汶锦。

    “我没写信,难道是有人送给我的……”汶锦边说边打开信,扫了一眼,就赶紧捂住了嘴,“胆子也太大了,真是奇葩,要是让人拣去,还不知会说什么呢。”

    这封信是苏宏仁写给海珂的。在信中,苏宏仁毫不含蓄、毫无顾忌地表达了爱慕之情。还说如果海珂对他有意,他会尽快说服萧氏来海家提亲。他还在信中安慰海珂,说周氏是个摆设,被休是迟早的事,还表明全力支持秦姨娘扶正。

    汶锦很奇怪,怎么苏宏仁对他们一家的内部情况如此了解,就象海珂亲口告诉他的一样。海珂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何况她现在心有所属,难道苏宏仁在他们家设有暗线?若这样,苏宏仁还深谙内宅争斗,以前真小看他了。

    苏宏仁既然想自取其辱,汶锦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她对苏宏仁厌恶至极,不会嫉妒他喜欢海珂。但苏宏仁随意置喙他们家的家务事,就触动了她的底限。

    “看看这封信。”汶锦把信递给荷风,“我们该成全人家才是。”

    “姑娘说得对,奴婢去找稳妥的路子,保证天衣无缝。”荷风是聪明的丫头。

    汶锦寻思片刻,模仿海珂的笔迹,给苏宏仁写一封模棱两可的信。等荷风找到稳妥之人,就把信送出去,这种事,女孩不能反应得迅速强烈,不必着急。

    写完信,汶锦去看周氏,见到周氏,行礼后,没多说,就把信递给了她。周氏看完信,又很认真地看了看汶锦,摇头蔑笑,半个字都没说。

    作为海诚的正妻,周氏背着污名在兰若寺呆了五六年,威望威严已尽失。秦姨娘和叶姨娘不把她放在眼里,海珂和海璃对她这个嫡母哪里还有尊重可言?

    海珂早晨就到了兰若寺,去了正院一次,没见到周氏。直到现在,都快日落西山了,她也没去给周氏请安。在她眼里,周氏这个嫡母早已名存实亡了。

    周氏不是宽容慈和之人,对自己亲生的儿女尚且如此,对扎眼扎心的庶女庶子更会忌恨在心。但她是爽朗正直之人,不会做出阴毒下作之事。

    她不屑于拿一封信做伐子,难为海珂,置之不理的放任就是她的态度。至于汶锦会怎么做,她不会多问,她也相信汶锦不会做出难以收场的事。

    “今天起得早,午觉睡得舒适,父亲早晨就到了,我还没去请安呢。”

    “你是刚被退了婚的人,跟没事人一样反倒会让人笑话,闷在房里不出去才正常。我上午就替你开脱过了,他也知道你心情不好。再说他现在正跟范大人研讨正事,也顾不上你了。你现在去请安也好,给他带上果品、点心、梅子酒。”

    汶锦嘻笑道:“娘还是挺关心父亲的,怕他不知寺里过午不食,饿了肚子。”

    “关心他?哼哼!我正想托你问他什么时候给我写休书呢。总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我可跟他耗不起,再说就算我不着急,着急的人可多着呢。”

    “为什么让他休你?就算是真分开,依我说也要和离。”汶锦停顿片刻,又说:“别看父亲对府里的事忍字为上,那是他认为有些事闹起来得不偿失。其实他是有主意的人,他要是真想和娘分开,也不会耗上这五六年。”

    文妈妈叹气道:“太太,姑娘是聪明人,奴婢以为她说的有道理。”

    “那是因为他知道没有我供给,他的小妾还有小妾生的儿女就没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过了。他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权衡利弊,也知道我不会计较几个小钱儿。”

    “我觉得娘该跟父亲好好谈谈,把心结解开,再说去留之事。”

    “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汶锦见周氏不耐烦了,赶紧拿上给海诚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

    兰若寺前面的寺院和后面的客院中间还有一座院子,面积不小,建造修葺得也极为讲究。这座院子主要用来接待身份尊贵的男客,范成白就住在这里。

    文妈妈陪汶锦一起来的,守门婆子看到她,赶紧过来问安、汇报里面的情况。

    “老爷同范大人、苏大人还有几位官老爷说话呢,二姑娘和三姑娘一直帮老爷抄书。二姑娘还让人收拾了西跨院,说今晚她和三姑娘就住在这里,不回客院了。还说老爷这些天身体不大好,身边不能没有细致人,她要在老爷身边尽孝。”

    海珂真聪明,真会说话,一顶孝道的大帽子把算计的嘴脸遮得严严实实。她留在这座院子里,不就是离范成白近吗?也让范成白看看她有多么温柔孝顺。

    “二姑娘安排得真是妥贴周到,她温柔孝顺,贞静知礼,不愧是小有才名的大家闺秀。”汶锦冷笑几声,又说:“文妈妈,你带人把我娘让送来的东西拿到父亲起居的西厢房,再拿上两坛梅子酒、两盒点心、两盘果品送到范大人的房里。”

    “范大人不是再跟老爷说话吗?”

    “你尽管去,范大人房里有人看屋子,还是他信任的心腹下人。你跟他的下人说点心和梅子酒是太太的一点心意,顺便把二姑娘的安排告诉那人。”

    文妈妈会意,赶紧应声,“是,姑娘。”

    海诚正跟范成白等人说话,不便打扰,汶锦就去了他下榻的西厢房。西厢房共三间,汶锦在中间客厅里等海诚,海珂和海琳就在南屋抄书。

    她没去南屋问候她们,她们也不理她,好像互不认识一样。她刚被办家退了婚,即使她求之所得,百般乐意,看在别人眼里也是嘲笑她的把柄。

    你吞了一只苍蝇,就算吐出来了,又能有人真正关心你会不会恶心呕吐?

    这种事,还是看热闹的人多,不以此为把柄趁势算计就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海诚回来了,见汶锦一副病恹恹的神情,猜想她是被苏家退婚的事打击了。他气闷叹息,平静片刻,又换了一张笑脸来安慰开导她。

    汶锦给海诚请了安,说了几句闲话,又交待了周氏让她带来的东西,她就要回去。她怕呆久了,海诚会问周氏的事,她还没想好,就先回避这个话题。

    “绣儿,范大人跟我说了让你画支流图的事,我正想问你如何安排。”

    “我没有什么特殊安排,有之前为父亲画图的经验,只要官府给我备齐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再把我需要的资料和书籍送过来,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海诚点点头,说:“这些图纸是要呈交工部的,还可能呈圣上御览,你一定要画得细致谨慎。听范大人说你需要几名助手,就让你二姐姐和三姐姐帮你吧!”

    海珂和海琳都从南屋出来了,给海诚行礼后,都满脸期待看着汶锦。汶锦知道她们的心思,这两人说是要给她做助手,远不如丫头好使,何必要用她们。

    肥水不流外人田,范成白说要给她的助手发薪俸,她当然要便宜她的丫头。

    替三省官府、替工部、替朝廷画罗夫河流经三省的支流图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没有足够的耐心,不仔细、不认真,不可能顺利完成。

    一旦把支流图画出来,她会名声大噪,远非一个才女的虚名能比。

    海珂和海琳都清楚完成支流图的功劳代表着什么,才想横插一脚。这两个人可不单单是想要官府给的薪俸,她们是来抢功的,而且还是联袂而来。

    “父亲,我不敢劳烦二姐姐和三姐姐帮我,有丫头做助手就行,我都跟范大人说好了。万事开头难,我已经把罗夫河流经罗州和朱州两地的图画好了,以后照葫芦画瓢,会很容易。父亲忙于衙门事务,就别为这些事分心了。”

    海琳暗哼一声,冷笑道:“四妹妹拒绝我和二姐姐帮忙,难道是怕我们抢你的功劳?四妹妹若这么想,就太小气了,你也知道二姐姐是大气的人,她……”

    “三姐姐真是聪明,一句话就说中了我的心思。三姐姐怎么知道我怕你们抢功?难道我们想到一处去了?三姐姐就是来抢功的?这可不是小气或大气的问题。画支流图是范大人交给我的差事,谁要想参与,须经范大人同意才好。”

    海诚听出汶锦的语气中隐含排斥,又见海琳要同她争论,忙说:“好了,既然绣儿不需要你们做助手,你们也难得清闲,就让她自己忙吧!”

    汶锦微微一笑,说:“画支流图和临摹作画不一样,不是会画就行,还要熟识罗夫河流域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确实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

    海珂忙微笑道:“那真是有劳四妹妹了。”

    “我是替范大人、替工部乃至朝廷做事,这有劳二字真不该二姐姐说。”

    “好了好了,珂儿、琳儿,你们接着去抄书吧!”

    二人不愤,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有婆子来回话,才打住了。

    “有什么事?”海诚问婆子。

    “回海大人,范大人说他今晚搬到客院同吴先生住,让大人早些安排。”

    看到海珂那俊俏的脸诚充满挫败和失望,汶锦顿时心情大好。

    那边郎有意,妾无情,这边妾有情,郎无意,这可是铁三角。

    “父亲,我想留在兰若寺画图,这里清静,还能朝夕陪伴母亲。府里有朱嬷嬷和卢嬷嬷共同打理,我只须抽空看看账目,无须我操心,她们也能做得很好。”

    海诚沉思片刻,点头叹息,“多陪陪你母亲也好,你们也几年不见了,是该亲近些。在寺里有什么事,需要什么,就让人给我送信,我自会安排。”

    “多谢父亲,女儿告辞。”汶锦深深看了海诚一眼,才往外走。

    海诚会意,让海琳和海珂进屋抄书,他就把汶锦送到了门外。

    汶锦把柱国公又要过六十大寿的事告诉了海诚,也说了想把海岩接出府,不再受府里控制等几件事。海诚深知柱国公府的情况,长叹几声,不置可否。

    他没公然反对,就是认为可行,只是不便表明态度。海诚是当官的人,知道处理府里的事和处理衙门的事一样,有些事不能明说或直说。

    有些话一旦出口,会关联太多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惹来祸事。

    汶锦明白海诚的心思,没多问,周氏做出的决定也由不得海诚反对。

    “父亲看看这个。”汶锦把苏宏仁写给海珂的信递给海诚,又说:“文妈妈来寺里时间不短,认识许多客院洒扫的婆子,是一个婆子拣到这封信,交给了文妈妈。这是佛门清静地,文妈妈怕母亲动气,就给了我,我认为父亲处理更妥当。”

    海诚看了那封信,当即就变了脸,闷声不语。不管他是否相信这封信是洒扫的婆子拣到的,但这封信是真的,这一点就足已让他气愤恼怒了。

    汶锦没再说什么,给海诚行了礼,就离开了这座院落。进到宅院的大门,就见范成白站在大门一侧的凉亭里,看到汶锦走过来,他脸上浮现别有意味的笑容。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范大人。”汶锦嘴上这么说,其实她正想找范成白呢。除了她哥哥的事需要范成白帮忙,与画图相关的几件琐事她也要提醒一下。

    “不是巧,而是我特意在这里等姑娘呢。”

    “不知大人找小女有什么事,去那边说。”汶锦指了指被花树掩映的长廊。

    范成白摇摇头,说:“我和姑娘之间又没见不得光的事,找隐秘的地方说话反而会让我误解。就在这里说吧!大门口时常有人进出,倒不会有人说闲话。”

    “大人真是心思百转、慎密无缝。”汶锦语气里饱含浓浓的讽刺意味。

    “请姑娘直言。”

    汶锦微微皱眉,“大人让我直言?不是大人特意等我、有事和我说吗?”

    “你就没有事要跟我说?我在这里等你,就是给你机会跟本官说话。”范成白与汶锦保持了几尺的距离,背手仰头看天,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官威气势。

    “哦!原来如此,多谢大人的玲珑心思。”汶锦冲范成白深施一礼,说:“回大人,兰若寺自明天起做盛大的法事,小女决定沐浴佛光,听经礼佛三日。三日之后,小女就开始画罗夫河三省支流图,请大人把小女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

    范成白点头道:“三日之内肯定能准备齐全,姑娘放心,我会亲自监管。这些话也正是我想跟姑娘说的,时候不早,话已说完,我先行告辞。”

    “哎!你就这么走了?”

    “难道姑娘还想再送我一份厚礼?亦或是想摆席面招待我?”

    汶锦轻哼一声,说:“你想得美,我还有其它事要说。”

    “说吧!”范成白稍稍靠近了汶锦,低声道:“姑娘若要问本官的私事及程家姑娘的事,本官无可奉告。我帮姑娘以最妥贴的方式退了婚,我和姑娘也扯平了。”

    “我另外有事,办成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范成白微微一笑,“姑娘请讲,只要本官能办到,定不推辞。”

    面对范成白,汶锦的心总忍不住微微颤动,她知道那是悸动的心弦。重生之后,她跟范成白说的话比前世的十三年还多,可她却觉得离得越发遥远了。

    若可以,她希望今生能当他是挚友,视他为兄长,以此偿还前世那份深情。

    “范大人以‘本官’自称时,官腔真是打得十足,威严有余了。”

    “以‘本官’自称不只是威严,更代表郑重,让姑娘绝对相信。”

    “好好好,我相信、相信,说正事、说正事。”汶锦了解范成白,若你来我往说闲话,不涉及正题,范成白说到天黑也有的是话要说,她可跟他耗不起。

    汶锦跟范成白说了柱国公府的事,连府里那些龌龊尖酸不入流的手段也没隐瞒。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只汶锦,就连海诚和周氏都不认为柱国公府是家。

    她让范成白给国子监祭酒陆大人写信,请陆大人提点海岩脱离柱国公府。父母都不在京城,海岩年纪不大,离开柱国公府,无依无靠,只能投靠外祖家。可海岩对其外祖一家满心蔑视,这就需要陆大人劝他接纳周家。

    汶锦说的事有些难度,因为涉及到家族内部的私事,外人不便轻易插手。但范成白不在乎这些,没有挑战性的事他也不愿意做,出手帮忙当然是解决难题。

    别看他出身贫寒,却不把柱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之门放在眼里。

    所以,听汶锦一说所求之事,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多谢大人,此事一成,我就欠了大人莫大的人情。”

    “姑娘不必客气,只要你把罗夫河流经三省的支流图画好,给工部、给皇上呈上最精准的图纸,为治理河道提供详细的资料,就已还有本官的人情。”

    “好。”汶锦对范成白做事很放心,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回到正院,汶锦跟周氏详细讲述了见海诚的经过。周氏却没什么兴趣,只是偶尔应付一笑,眼睛始终没离开账本。汶锦感到无趣,就不多说了,陪周氏闷坐。

    下人来传话,说海诚带海珂和海琳来了正院,说是要见周氏。

    周氏轻哼一声,说:“绣儿,你去吧!就说我明天一早要颂经,已经睡下了。”

    文妈妈想让汶锦劝劝周氏,海诚亲自登门,两次了,周氏该见见他。可汶锦见周氏一脸淡漠的坚持,知道劝也没用,还不如她去把海诚几人打发了。

    汶锦去门房的客厅里见海诚,一进门,就说了周氏的推脱之辞。海诚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无奈与失望,海珂和海琳都面沉如水,对周氏连句问候都没有。

    海诚跟汶锦探讨了画支流图的一些细节,又说了几句家常闲话,就回去了。

    第二天,汶锦一早起来陪周氏到寺院的跪经礼佛,从早到晚,一直跪了三天。

    做法事的第一天,范成白、苏知府和海诚等人都在大殿同百姓一起颂经,为民祈福。第二天上午,他们又跟着做了半天的法事,就都各自回去了。

    这场法事空前盛大,来参加的人很多,少了官府的人参与,反而更热闹了。

    接连跪了三天经,汶锦已筋疲力尽。到了第四日,周贮和周氏带她给她外祖母上完香,就让她回院子休息,准备画支流图的事。

    文妈妈来回话,说:“姑娘,范大人留下了一个叫鹰生的随从,老爷把宝胜留到了寺里,这两个人都归姑娘差遣,奴婢安排他们和唐融都住在一座院子里。”

    周氏安排文妈妈来伺候汶锦,职位就是她房里的总管事。

    汶锦点点头,问:“丫头们呢?”

    “莲霜、竹修、桃韵、杏雨、梅雪都来寺里了,府里的屋子由卢嬷嬷带人看管,姑娘放心就是。太太又拨给了姑娘两个大丫头,一个叫竹青,一个竹紫,都识文断字的灵透人。等做完法事,孙嬷嬷也来伺候姑娘,她可是伺候过我们家老太太的人。除了孙嬷嬷,人都到齐了,姑娘想怎么安排,就告诉奴婢。”

    汶锦想了想,说:“莲霜针线做得好,又是细致人,就由妈妈带着她管着屋子里的大事小情。杏雨和梅雪伺候我的日常起居,也由妈妈辖管她们。竹修、桃韵,还有竹青、竹紫给我当助手,属于书房的人,就由荷风管着她们。”

    “姑娘安排得头头是道,奴婢这就传话下去,让她们各就各位。”

    “好,荷风,你带她们跟我去书房。”

    前天,汶锦搬到了周氏的院子里,住在后罩房,东西厢房都成了她的书房。

    汶锦和几个丫头边走边说,来到书房门口,突然有一个身影倒垂下来,吓了她们一跳。文妈妈也跟上来,看到倒挂在房檐上的人是唐融,赶紧呵斥他。

    “需要我做什么?”唐融功夫不错,身体倒挂仍面不改色。

    “你先下来,这么说话多难受。”汶锦都替唐融头昏。

    “文妈妈不允许我踏进太太的院子,说要避嫌,有事让守门婆子通传。我刚才要见姑娘,婆子说姑娘正安排重要的事呢,让我等着,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众人听唐融这么说,都笑起来,连文妈妈都笑骂嗔怪他实心眼。

    唐融这憨直实诚的样子还真象唐二蛋,想起唐二蛋,汶锦一声轻叹。

    “文妈妈不让你踏进太太的院子,你就倒挂着?你还不如坐到房顶上说呢。”

    “好。”唐融腾空而起,轻飘飘坐到了房檐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还没给我分配差事呢,我做什么?”

    “你负责防卫,主要是夜间,保护我和太太的安全,给鹰生和宝胜传递消息。”

    唐融对自己的差事很满意,又问:“乌兰察做什么?”

    “啊?他……他是客人,做客就行。”汶锦见唐融冲她眨眼,知道有事,忙说:“你请他到门房的客厅,我正有关于罗夫河流经乌什寨的事要问他呢。”

    汶锦进到书房,把书籍、资料和地图分给几个丫头,她就去见乌兰察了。乌兰察没来会客厅,说门房地方小,施展不开,约汶锦去了客院最大的空场地。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汶锦远远就听到了说笑吵闹声。

    唐融和乌兰察正在争论,几个婆子小厮正围着他们看热闹。婆子和小厮见汶锦来了,赶紧行礼退下了,唐融和乌兰察对汶锦视而不见,仍在争执。

    “正讨论他阿爹和他阿娘一个禽兽、一个毒妇,哪个更坏。”

    “正讨论我阿爹和我阿娘一个禽兽、一个毒妇,哪个更坏。”

    唐融和乌兰察同时说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后者把人称换了一下。

    “小女娃,你来说。”乌兰察比汶锦大不了几岁,却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汶锦寻思片刻,很认真地说:“一个禽兽、一个毒妇,肯定哪个也不好。若说哪个更坏,我没见过他们,没比较过,不敢乱说,不过……”

    “不过什么?”唐融和乌兰察对汶锦没说出口的话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觉得他们的孩子更坏,肯定比他们二人都要坏。”

    “哈、哈、哈、哈,算你聪明,我和你才第二次见面,你就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乌兰察俊脸含羞,扭捏起来,好像汶锦真用好话夸了他一样。

    “我、夸、你?”汶锦感觉自己脑子里仅有的那根弦都绷断了。

    “难道不是?”乌兰察邪魅的脸庞渗出寒气。

    “是是是,我是在夸你。”汶锦又看向唐融,问:“我、我是在夸他吧?”

    唐融点头说:“当然,你也帮了他,把困扰他几年的问题解决了。”

    “不对,乌兰姬也是他们的孩子。”乌兰察刚露出的笑脸又消失了。

    汶锦面对乌兰察,突然从身到心都充满无力感,她和他的思维真不在一个时空。乌兰察也有十五六岁了,他的心性还象个几岁的孩子,可气可笑又让羡慕。

    能有唐融这个朋友,真是老天对乌兰察的莫大垂爱了。

    唐融看透了汶锦的心思,低声说:“他不傻,就是喜欢钻研无聊的傻问题。”

    “好吧!我傻,我真傻。”汶锦摇头苦笑,问:“乌兰察,你找我有事?”

    “我和乌兰姬都是禽兽和毒妇的孩子,哪个更坏一些?你先回答我。”

    “乌兰姬只有五六岁,你都大她十岁了,当然你比她更坏。等他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你还是大她十岁,生姜还是老的辣,她永远不可能超越你。”

    乌兰察放声大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是聪明人,我要奖励你。”

    “你不用奖励我,只要困扰你的问题能开解,我就放心了,我们汉人可都是聪明热心的人。你跟唐融就在这里玩吧!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陪你们了。”

    “你的正事不就是画罗夫河的支流图吗?我给你画。”乌兰察跳到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下来,“听说他们要把你画的支流图拿到京城给精通河道治理的人参考,再想治河的办法。其实根本不用这么费劲,我知道罗夫河该怎么治,你不信?”

    “我……”汶锦当然不信,看到唐融给她使眼色,她才没如实回答。

    乌兰察冲汶锦冷哼一声,拿着树枝上蹿下跳,在地上画了起来。汶锦本以为他画着玩,当她看到他把罗夫河流经三省的概貌画了出来,不由惊呆了。

    汶锦满心犹疑,乌兰察也不算年少了,他是故意装傻,还是各乱一经呢?

    “你不是护送那五名乌什族的孩童回乌什寨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汶锦想平复惊疑的心情,就转移了话题,“那五名孩童一路上可安好?”

    “都没死,尤其是乌兰姬,该死不死。”

    汶锦皱眉一笑,“你刚才说你知道罗夫河怎么治理,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我祖母说的,你不信?我祖母可是苗疆简家的圣女,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高人。她最疼我,禽兽和毒妇都怕她,只可惜她死了。否则,借禽兽和毒妇每人一百个胆儿,他们也不敢骂我半句,现在不行了,我落他们手里了。”

    “令祖母已仙逝,她知道治河之法,我也无处请教呀!”

    “问我呀!我也知道。”乌兰察见汶锦不相信他,轻哼道:“真传传一言,假传传万卷,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天地间的道理是相通的,你读书破万卷,到头来也就是一句话。你为画支流图看了几车书,归根结底不就是为治河吗?”

    “好吧!乌兰察,我信你,你可愿意把治河之法告诉我?”汶锦对乌兰察的话已由全然不信上升到半信半疑了,若乌兰察能提点一二,也能为她省些心力。

    “不愿意。”乌兰察回答得清楚而爽快。

    “唐融,你陪乌兰察玩吧!我回去画图了。”

    乌兰察蹿过来截住汶锦,问:“没有下文了?”

    “还有什么下文?”

    “我听你跟姓范的奸贼说话总谈条件,什么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是人情债。你让我告诉你治河之法,我说不愿意,你该诱惑我,说要答应我条件什么的。”

    “好吧!你有什么条件?”无力感再次充斥汶锦的身心,她很想笑。

    “这还差不多。”乌兰察高兴了,“禽兽和毒妇总说让我娶个汉人媳妇,你帮我物色一个。我怕美色误人伤身,不要长得漂亮的,长你这么难看就行。”

    “还有其它条件吗?”汶锦都想给他跪下了。

    “这个条件很好完成吗?你可别想搪塞我。”

    汶锦怕乌兰察变脸,忙说:“不好完成,我也不会搪塞你,你尽管放心。不过好事多磨,这种事不能急在一时,你年纪不大,我会慢慢替你物色。”

    乌兰察想了想,说:“看你也是实诚人,不会骗我,我就把治河之法告诉你。”

    ……

    厚重的云朵好像压在山顶一样,与覆盖在地上的薄雪连成一片,天地间一片苍茫。几树泛黄的绿叶在冷风中颤抖,也为这茫茫山野平添了丝丝缕缕的生机。

    “下雪了,姑娘醒了吗?”

    “姑娘没日没夜忙碌了快两个月了,你们玩去吧!让她多睡会儿。”

    “今天是腊八,要早早起来喝腊八粥,听唐融说,寺院已开始舍粥了。”

    “我醒了,打水进来吧!”汶锦翻了身,用力伸展四肢,在床上活动了一下。

    腊八是很重要的节日,她要陪周氏去施粥求福,还要去祭奠她外祖母。这两个月忙着画图,她都没时间陪周氏说话了,总算闲下来了,她要陪周氏好好过节。

    两个月的时间,她已完成了罗夫河流经西南、华南两省的支流图。罗夫河基本贯穿了西南、华南两省全境,把这两省的草图先画出来,中南省就简单多了。

    十月下旬,她就画好了罗夫河流经西南省的支流图,亲自送到朱州府衙给范成白,又跟他说了乌兰察的治河方法,让他思虑是否可行。

    乌兰察的治河之策关系重大,要牵扯到先皇在西南省的政绩。范成白不敢下定论,就写了厚厚的折子,连同草图一起送到京城了,让工部和皇上做决定。

    范成白说腊八节他要到兰若寺来喝腊八粥,顺便来拿罗夫河流经华南省支流图。再把华南省的支流图交上去,画图的重任她就完成十之七八了。

    收拾完毕,汶锦去给周氏请安,腊八粥刚摆上,母女二人边吃边聊。

    “府里来信了,是大阴鬼写的,你父亲昨天让人给我送过来了。”

    汶锦见周氏的语气轻松畅快,松了口气,问:“写的什么?”

    “还能写什么?大阴鬼又阴毒又贪婪,还不就是要银子。哼!他在信里说国公爷过六十岁实寿,我们没回去贺寿就是不孝,连寿礼都没有,把国公爷气得卧病在床了。我和你父亲常年在外,没在老虔婆跟前尽孝,连孝敬银子都没给,实在过分。他奉劝你父亲识相些,别惹得天怒人怨,就不好收场了。”

    “父亲今年没给老太太送孝敬银子吗?”

    周氏冷哼道:“今年府里花销大,亏空不少,我没另外拿银子贴补,庄子上的收成出息也没送到府里。他要是再把俸银送到京城当孝敬,这一府上下就要喝西北风了。府里的产业出息不少,也该有二房一份。这些年,我们一文银子的份例都没拿到过,还要每年给老虔婆送孝敬银子。我总跟你父亲说这事不合理,他一味忍耐退让,还嫌我多事,我只有断了府里的花销,掐着他的脖子治他了。”

    汶锦气恼叹息,“正如娘所说,父亲在府里没倚仗,偏偏功课好,又考中了功名,就要在夹缝里生存。父亲也很辛苦,处境也艰难,母亲就别埋怨了。”

    上个月,周贮来信了,说已把海岩接出了柱国公府。海岩不在柱国公府被那些人控制,海诚没了后顾之忧,也就敢反抗了。

    海岩同周氏的二哥周赋一家住在一起,他住的地方离国子监很近,每天上学很方便。离开柱国公府,海岩给汶锦和周氏写了几封信,写的都是家常事。

    周氏很高兴,儿子肯住到舅舅家里,也给她写信了,这说明儿子懂事了。

    汶锦犹豫片刻,问:“娘,如果父亲接你回府过年,你回去吗?”

    “他亲自来接,我就回去,回去之后,必须重新立规矩,否则……”

    “规矩肯定是要立了,父亲不是偏私之人,定能把事情做得公正。”汶锦挽起周氏的手臂,轻声喃喃,“我希望父亲、母亲都在我身边,最好把哥哥也接来。”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我们去寺院舍粥。”

    她们在寺院舍粥完毕,又祭奠了汶锦的外祖母,十座大殿都上了香,才回到客院。在客院门口,她们母女碰到了范成白和吴明举,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华南省的支流图也画好了?”范成白打破了尴尬。

    “画好了,我这就派人去给大人拿过来。”

    “不必。”范成白转向周氏,“周夫人不介意我去海四姑娘的书房看图吧?”

    周氏微笑摇头,问:“我怎么成夫人了?”

    范成白笑了笑,说:“从这月起,罗州就是府城了,海大人连升两级,晋为从四品知府,他的正妻就有了诰命的封衔,你当然能称夫人了。”

    官阶在从四品以上的官员,妻子才能被封诰命夫人,这是本朝的规定。

    吴明举赶紧补充道:“封赏的圣旨已在路上了,来传旨的人还是皇子。我同他们一起离开京城,他们带了许多御赐物品,行程慢一些,这几天也该到了。”

    “娘,太好了。”汶锦挽住周氏的手臂,“周夫人,你该摆席面放赏才是。”

    “别胡闹了。”想到与海诚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又见吴明举很高兴,周氏的心情并不好,“你带范大人和吴先生去书房看图吧!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

    范成白微微摇头,“看来范某带来了这个消息不足以让夫人高兴,实在惭愧。”

    汶锦扫了范成白一眼,问:“是不是我们家还有喜事?请大人明示。”

    “不知国子监祭酒陆大人收令郎为座下弟子算不算喜事,能不能让夫人高兴?”范成白跟周氏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向汶锦。

    国子监祭酒陆大人官职不算高,但他却是本朝鸿学大儒的关门弟子。陆大人是国子监祭酒,可谓桃李满天下,可真正能被他看中,能拜他为师的人少之又少。

    对于读书人来说,归入鸿学大儒一门可是晋身的阶梯。

    周氏出身商贾之家,或许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但汶锦清楚,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可触到范成白别有意味的目光,汶锦也只能装糊涂。

    听吴明举仔细一说,周氏才明白,自是喜不自禁,当即就让文妈妈准备放赏请客。她成了诰命夫人,她感觉不真实,儿子有了好前途,这才是莫大的喜事。

    “海四姑娘的支流图画得不错,皇上御口夸赞,京城盛传才名,此次也少不了姑娘一份厚赏。”吴明举大大赞扬汶锦一番,当着周氏,又觉得尴尬了。

    “该重谢范大人才是。”汶锦给范成白行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快过年了,喜讯接连传来,必是来看乃至以后的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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