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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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欣看着林安寂扑过来，拽着她两侧袖子，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邢欣儿，欣儿，儿啊，老娘得离开你了。啊啊啊，人家不要……我都不知道这怎么搞的……啊啊啊无端给他升职做什么……”
从她没头没尾的话中，邢欣综合了一下总算听懂了。
林安寂她爸升官了。
一般来说，不会这么急促的。
可谁能想到z市刚好有个税务局二把手落马，这官职相当，职务也符，而且就在临市，刚好就给调过去了赶紧上任。
邢欣心中不舍，她慢慢问道：
“什么时候走啊？”
不是很想听到答案。
林安寂这时也认真下来，她本来就不想直接跟邢欣说这事，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唉，她也不想。可惜，世事难料啊。
林安寂边说边小心地看着邢欣：
“下周吧……”
果不其然，邢欣那双眸子黯淡了几分。
邢欣看向远处的操场。
过了一会做了回应。
“……哪一天？”
“周一。”
林安寂咬了咬牙，想要迅速结束这讨厌的话题。
她不给邢欣再暗自神伤的机会，又连珠炮般开口：
“哎呀，又不是不见面了嘛，2小时的车程，坐个动车半小时就直达啦，飞机更是嗖的过来。看看你这小妞咋这么伤春感怀，怎么了想cos林黛玉吗？
你这样可不行。我知道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花容月貌，但你也不能对我如此念念不舍念念难忘心心念念啊，万一你一念成疯再念成痴，我不就成了个扰民的林妲己了吗……”
看着林安寂那把自己夸上天，天上地下人间仅有的流氓样，邢欣失落的心情慢慢消散。
见邢欣的嘴角渐渐上扬。
林安寂趁机收起了话匣子：
“所以啊，欣宝贝，到时候我想你了我赶紧过来陪陪你亲亲你抱抱你，把我的心都给你，好嘛？”
邢欣嘴角上扬，浅浅的酒窝衬得那一双笑眼平添几分可爱。
林安寂都有点傻了。
妈的，这妮子多久没笑得这么傻了。
她跟着也笑了起来。
好好的一番离别，不知不觉被两人的笑感染了。
——
周日下午两点。
邢欣在家等着信息回复。林安寂记错了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的动车。
也不知道是真记错还是假记错的，这丫头，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说周一走的话，毕竟不来学校了，多那一天，也让她也少难过一分。
但是她送不了林安寂。
邢江不让她去。
她想过偷偷溜出去，邢江直接拿钥匙把大门锁上了。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
邢江直接打断了她说：“今天你要是敢出去，你就别回来了。快期末考了，你给我专心复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嘛，到时候没考好，你也不用读了。早点出来打工赚钱……”
不想听他继续讲了，邢欣握紧了双手回房。
邢欣拿着老人机，来回走动，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
天色有点变暗了。
她又一次打开老人机，这时候有一条消息冒了出来。
邢欣点了进去。
“欣欣欣欣欣，我到了。没事的，别担心啦。你给我开心点！！！！！”
邢欣松了口气，回复完顺手把老人机扔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歇了会。
以后，大概就是一个人了吧。
她闷闷地睡了过去。
——
自从林安寂走了后，她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少了许多乐趣。
继续读书，吃饭，外加时不时挨骂挨打。
哦，对了，还有许止扬这茬时不时的骚扰。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邢欣已经临近中考了。
这时候最重要的事就是中考志愿报名。
今年市里面搞特殊，打着公平公正的口号，要求线上线下一致，不仅要网上报名，还得缴交纸质材料到所报名的学校。
保险起见，每个人至少得报两所学校。
这事根本不用考虑，像邢欣他们学校里的人第一志愿肯定填报一中，第二肯定得是清远。
清远，k市排第二的学校。本来是第三的，可这几年恒立里面的水越来越深，硬生生让清远上位了。
说实话，这几年清远的发展隐隐有盖过一中的势头，不过无论如何一中都得排第一，这代表着政府的形象。
唉，贵圈真乱。
邢欣填完手中的材料后，拿了个文件夹装好，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走人。
身后的许止扬叫住她：
“你填哪？”
“一中清远。”
这种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行，那我也这样写。”
邢欣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妈的，太无赖了吧。
——
邢欣回到家后，拿出材料让邢江签字。
邢江在玩游戏，应了一声，没接过去。
她只好放在了桌上。
把书包放回房间后，她又去看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算了，先洗个头吧，待会还得做作业。
他们家只有一个卫生间，在邢昊宇房间的对面。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好看到邢昊宇从她房间出来。
邢昊宇今年13岁，只比她小2岁。现在初一，成绩不怎么好，在一所普通中学读。
他也看到了邢欣，拿着笔的手不自然地缩了缩，而后马上去邢江那边了。
邢欣没有多想，他经常这样进去拿她的东西，想来也没什么奇怪。
她跟着邢昊宇过去，中途发现他的身子在抖。
有点奇怪。
但是邢欣并不想管他。
走到桌子旁，看到文件袋不见了，她问邢江：
“你签了吗，我的文件袋呢？”
“在你房间。还不谢谢你弟弟，他帮你拿进去的。”他不耐烦了。
“哦。”
邢欣看着邢昊宇，表情有点复杂。
他不是很不待见自己吗。
怎么还帮我拿进去。
而此时的邢昊宇被她盯得越来越不自然，他大喊：
“干嘛？帮你拿进去还这幅表情。爸爸，你看。”
说着便委屈巴巴地看着邢江。
得。
这招有用。
邢欣立马回房了，一点也不再拖泥带水。
看着桌上透明文件袋里的纸，她这下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了。
邢昊宇他
中邪了？
——
第二天缴交材料时，谢长春在上面喊：“都仔细一点啊。这个材料只能交一次。十一点五十五分截止。十二点有专车来拿材料。都再检查一遍啊。”
离十二点只差十来分钟了。坐着等自己的号数被念到，邢欣打开了文件夹，打算检查一遍。
还没拿出来，她瞧着里面，整个人都不敢相信。
两张纸，如今变成了三张。最中间那张纸被撕成了两半。
她慢慢地伸手拿出了那两半纸，是一中的那一张。她看了一会儿，揉成一团塞到裤兜里。
她没什么表情，又拿出了另一张多出来的。
纸的背面写着“蠢货”两个字。
呵。
邢昊宇。
她败了，一塌糊涂。
此时，正好念到她的号数。
她木然地拿着剩下来完好的清远报名单，走向谢长春。
谢长春接过去的瞬间，皱了皱眉：
“还有一张。”
“没了。”
邢欣摸出了那两半皱巴巴的纸。
她感觉到周身火辣辣的视线扫射在她身上。
她不在意了，彻底不在意了。
谢长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团纸，也是明白过来了。
犹豫了几下，他便说：“好吧。这真没办法了，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表格都要先打申请书，来不及的。”
见邢欣没什么起伏一般地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不作声了。
后头的许止扬，自然也早注意到了。
他看着邢欣，脚步挪动，却又收回去。来回往复，不胜其烦。
最终，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怕。
怕她更难受。
怕她更愧疚。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
这样也挺好的。
不是吗。
他最怕的，不过还是放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许止扬边走边也把自己的一中申请单撕成两半，这时候大家的视线又跑到他身上去了。
他走上前来：
“老谢，怎么还没轮到我？赶紧的，我要报清远。”
还是那幅惯常的样子，清冷的脸上极具痞样。
而后他顺势搂住了邢欣，旁若无人地带她出去，甚至不忘回头：
“老谢你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许止扬。
她心里默念。
他为她赢回了尊严，留住了面子，也强撑住了最后那一分骄傲。
出了校门，许止扬拿起手捏了捏她的脸，此时邢欣安静地看着他有一会儿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说道：
“你瞅啥，再瞅我就亲你了。”
邢欣仍旧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止扬别开头骂了句“操”。
回头凑着她的脸过去。
十厘米。
八厘米。
五厘米。
两厘米。
一厘米……速度越来越慢。
在堪堪毫米间，他止住了。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真让我亲？”
他挑着眉看着邢欣近在咫尺的睫毛，黑而浓密，还是那么长。
他满意地笑了，而后退回身子，不过嘴唇却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脸侧，带着些许柔软。
邢欣看着许止扬，心中复杂。
对他。
什么感觉。
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她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便道了别。
她还得回家。
是时候
有一场硬战
得扛了。
许止扬在身后看着她，少年的校服外套敞开着，迎着风，四处飘摇。
此刻，他觉得有点烦躁。
他知道她要面对什么。
他没有办法。
会有的。
他想。
好想……
带她离开。
邢欣看着林安寂扑过来，拽着她两侧袖子，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邢欣儿，欣儿，儿啊，老娘得离开你了。啊啊啊，人家不要……我都不知道这怎么搞的……啊啊啊无端给他升职做什么……”
从她没头没尾的话中，邢欣综合了一下总算听懂了。
林安寂她爸升官了。
一般来说，不会这么急促的。
可谁能想到z市刚好有个税务局二把手落马，这官职相当，职务也符，而且就在临市，刚好就给调过去了赶紧上任。
邢欣心中不舍，她慢慢问道：
“什么时候走啊？”
不是很想听到答案。
林安寂这时也认真下来，她本来就不想直接跟邢欣说这事，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唉，她也不想。可惜，世事难料啊。
林安寂边说边小心地看着邢欣：
“下周吧……”
果不其然，邢欣那双眸子黯淡了几分。
邢欣看向远处的操场。
过了一会做了回应。
“……哪一天？”
“周一。”
林安寂咬了咬牙，想要迅速结束这讨厌的话题。
她不给邢欣再暗自神伤的机会，又连珠炮般开口：
“哎呀，又不是不见面了嘛，2小时的车程，坐个动车半小时就直达啦，飞机更是嗖的过来。看看你这小妞咋这么伤春感怀，怎么了想cos林黛玉吗？
你这样可不行。我知道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花容月貌，但你也不能对我如此念念不舍念念难忘心心念念啊，万一你一念成疯再念成痴，我不就成了个扰民的林妲己了吗……”
看着林安寂那把自己夸上天，天上地下人间仅有的流氓样，邢欣失落的心情慢慢消散。
见邢欣的嘴角渐渐上扬。
林安寂趁机收起了话匣子：
“所以啊，欣宝贝，到时候我想你了我赶紧过来陪陪你亲亲你抱抱你，把我的心都给你，好嘛？”
邢欣嘴角上扬，浅浅的酒窝衬得那一双笑眼平添几分可爱。
林安寂都有点傻了。
妈的，这妮子多久没笑得这么傻了。
她跟着也笑了起来。
好好的一番离别，不知不觉被两人的笑感染了。
——
周日下午两点。
邢欣在家等着信息回复。林安寂记错了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的动车。
也不知道是真记错还是假记错的，这丫头，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说周一走的话，毕竟不来学校了，多那一天，也让她也少难过一分。
但是她送不了林安寂。
邢江不让她去。
她想过偷偷溜出去，邢江直接拿钥匙把大门锁上了。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
邢江直接打断了她说：“今天你要是敢出去，你就别回来了。快期末考了，你给我专心复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嘛，到时候没考好，你也不用读了。早点出来打工赚钱……”
不想听他继续讲了，邢欣握紧了双手回房。
邢欣拿着老人机，来回走动，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
天色有点变暗了。
她又一次打开老人机，这时候有一条消息冒了出来。
邢欣点了进去。
“欣欣欣欣欣，我到了。没事的，别担心啦。你给我开心点！！！！！”
邢欣松了口气，回复完顺手把老人机扔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歇了会。
以后，大概就是一个人了吧。
她闷闷地睡了过去。
——
自从林安寂走了后，她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少了许多乐趣。
继续读书，吃饭，外加时不时挨骂挨打。
哦，对了，还有许止扬这茬时不时的骚扰。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邢欣已经临近中考了。
这时候最重要的事就是中考志愿报名。
今年市里面搞特殊，打着公平公正的口号，要求线上线下一致，不仅要网上报名，还得缴交纸质材料到所报名的学校。
保险起见，每个人至少得报两所学校。
这事根本不用考虑，像邢欣他们学校里的人第一志愿肯定填报一中，第二肯定得是清远。
清远，k市排第二的学校。本来是第三的，可这几年恒立里面的水越来越深，硬生生让清远上位了。
说实话，这几年清远的发展隐隐有盖过一中的势头，不过无论如何一中都得排第一，这代表着政府的形象。
唉，贵圈真乱。
邢欣填完手中的材料后，拿了个文件夹装好，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走人。
身后的许止扬叫住她：
“你填哪？”
“一中清远。”
这种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行，那我也这样写。”
邢欣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妈的，太无赖了吧。
——
邢欣回到家后，拿出材料让邢江签字。
邢江在玩游戏，应了一声，没接过去。
她只好放在了桌上。
把书包放回房间后，她又去看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算了，先洗个头吧，待会还得做作业。
他们家只有一个卫生间，在邢昊宇房间的对面。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好看到邢昊宇从她房间出来。
邢昊宇今年13岁，只比她小2岁。现在初一，成绩不怎么好，在一所普通中学读。
他也看到了邢欣，拿着笔的手不自然地缩了缩，而后马上去邢江那边了。
邢欣没有多想，他经常这样进去拿她的东西，想来也没什么奇怪。
她跟着邢昊宇过去，中途发现他的身子在抖。
有点奇怪。
但是邢欣并不想管他。
走到桌子旁，看到文件袋不见了，她问邢江：
“你签了吗，我的文件袋呢？”
“在你房间。还不谢谢你弟弟，他帮你拿进去的。”他不耐烦了。
“哦。”
邢欣看着邢昊宇，表情有点复杂。
他不是很不待见自己吗。
怎么还帮我拿进去。
而此时的邢昊宇被她盯得越来越不自然，他大喊：
“干嘛？帮你拿进去还这幅表情。爸爸，你看。”
说着便委屈巴巴地看着邢江。
得。
这招有用。
邢欣立马回房了，一点也不再拖泥带水。
看着桌上透明文件袋里的纸，她这下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了。
邢昊宇他
中邪了？
——
第二天缴交材料时，谢长春在上面喊：“都仔细一点啊。这个材料只能交一次。十一点五十五分截止。十二点有专车来拿材料。都再检查一遍啊。”
离十二点只差十来分钟了。坐着等自己的号数被念到，邢欣打开了文件夹，打算检查一遍。
还没拿出来，她瞧着里面，整个人都不敢相信。
两张纸，如今变成了三张。最中间那张纸被撕成了两半。
她慢慢地伸手拿出了那两半纸，是一中的那一张。她看了一会儿，揉成一团塞到裤兜里。
她没什么表情，又拿出了另一张多出来的。
纸的背面写着“蠢货”两个字。
呵。
邢昊宇。
她败了，一塌糊涂。
此时，正好念到她的号数。
她木然地拿着剩下来完好的清远报名单，走向谢长春。
谢长春接过去的瞬间，皱了皱眉：
“还有一张。”
“没了。”
邢欣摸出了那两半皱巴巴的纸。
她感觉到周身火辣辣的视线扫射在她身上。
她不在意了，彻底不在意了。
谢长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团纸，也是明白过来了。
犹豫了几下，他便说：“好吧。这真没办法了，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表格都要先打申请书，来不及的。”
见邢欣没什么起伏一般地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不作声了。
后头的许止扬，自然也早注意到了。
他看着邢欣，脚步挪动，却又收回去。来回往复，不胜其烦。
最终，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怕。
怕她更难受。
怕她更愧疚。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
这样也挺好的。
不是吗。
他最怕的，不过还是放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许止扬边走边也把自己的一中申请单撕成两半，这时候大家的视线又跑到他身上去了。
他走上前来：
“老谢，怎么还没轮到我？赶紧的，我要报清远。”
还是那幅惯常的样子，清冷的脸上极具痞样。
而后他顺势搂住了邢欣，旁若无人地带她出去，甚至不忘回头：
“老谢你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许止扬。
她心里默念。
他为她赢回了尊严，留住了面子，也强撑住了最后那一分骄傲。
出了校门，许止扬拿起手捏了捏她的脸，此时邢欣安静地看着他有一会儿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说道：
“你瞅啥，再瞅我就亲你了。”
邢欣仍旧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止扬别开头骂了句“操”。
回头凑着她的脸过去。
十厘米。
八厘米。
五厘米。
两厘米。
一厘米……速度越来越慢。
在堪堪毫米间，他止住了。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真让我亲？”
他挑着眉看着邢欣近在咫尺的睫毛，黑而浓密，还是那么长。
他满意地笑了，而后退回身子，不过嘴唇却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脸侧，带着些许柔软。
邢欣看着许止扬，心中复杂。
对他。
什么感觉。
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她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便道了别。
她还得回家。
是时候
有一场硬战
得扛了。
许止扬在身后看着她，少年的校服外套敞开着，迎着风，四处飘摇。
此刻，他觉得有点烦躁。
他知道她要面对什么。
他没有办法。
会有的。
他想。
好想……
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