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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错了,就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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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悦抱着他小身子的手臂一紧,片刻之间她竟然被说服,直觉这是个好主意。

    然而,冷静下来,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白岩绝不可能让她带走石头,就算同意,她自保尚难,又哪来的力量保护石头?

    别说刘杰,就连疯狗一样的柳老栓都能置她们母子于死地!

    “别说傻话,你爹和你阿祖不会让你走的!”姜悦狠下心,不给石头任何希望。

    无法实现的诺言,比谎言更伤人。

    石头小嘴一瘪又要哭,姜悦抢在他眼泪掉下来之前,硬着心道:“往后你爹会给你找个更好的娘,你不会没娘,也不会没人疼……”

    “不要!我不要别的娘,我只要你当我娘!”石头嚎啕大哭。“我就要你!”

    姜悦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也舍不得,可她又能怎么办?

    有路凌隔在当中,她和石头的母子情也只能到此为止!

    小人在她怀里哭的打颤,姜悦的眼泪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倾泄而出。

    滚烫的眼泪落在石头光溜溜的小脑袋上,石头似乎感受到她的痛苦与无奈,越发哭的撕心裂肺。

    门外,周诚站了半天也听了半天,严峻刚硬的眼底若有所思。

    孩子和老人最不容易骗,前者是心清知道谁是真心对他好。后者则是眼亮,能看透一切伪装。

    短短数日,石头就对姜氏生出这么深的感情,可见姜氏确有过人之处。

    难怪五弟为之神魂颠倒。

    这女人聪明,不知不觉间竟让刘杰上当。胆子也够大,敢剑走偏锋。心地柔软,明知石头的来历依旧真心爱护,与之相比,她出众的长相竟然不值一提。

    而他以前,还误以为五弟是迷恋于她的颜色,竟想用樱桃……算了,往事不提也罢!

    若说以前,周诚是迫于路凌割袍断义的狠劲,不得不认下姜悦这个弟妺。此刻,周诚是发自心底的叹服。

    可光他叹服有什么用,他刚认下的弟妺正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闹别扭呢!

    眼瞅着这么好的媳妇甩手就要走,扔下可怜巴巴的石头和半死不活的路凌,哎,他这个当爹,呸,当哥的……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没完没了的替路凌收拾烂摊子!

    再的这么一回……割了算了!真以为他舍不得件旧袍子?哼!

    “五弟妺!五弟当年做的傻事,我觉的还是我来跟你解释一下比较好!”

    周诚推门进来,开口一句‘五弟妺’弄的姜悦有些愣,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在叫她。可她心中此时没有一丝被劫难的喜悦,反倒像被泡进盐水里,又苦又涩。

    有些东西想要的时候,卑微到尘里依旧求不到。不得已想放弃时,却又被无限包容与挽留。

    阴差阳错,莫过如是。

    “周大人请讲!”姜悦不想顺着周诚打亲情牌。

    周诚看了眼扒在她怀中一脸警惕的石头,“事关重大,可否……”

    姜悦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把石头从怀里拉出来,哄道:“你到门口守着,别让别人偷听!”

    石头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倒往屋里使劲看了两眼,这间屋子北墙没窗,南墙的两道窗子与门一道开在走廊中,娘想走的话,他坐在门口一定能看见。

    石头松了口气,懂事的从姜悦腿上爬下来。

    姜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石头那点小动作小心眼当然瞒不过她,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难受。

    她把石头当亲儿子看,石头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亲娘!

    这对母子的表情动作落进周诚眼中,周诚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五弟妺还有一丝不舍,这事儿就有转圜的余地。

    “五弟屠的五座城,原本是咱们大宁朝的边城,六十余年前因兵败割让给北辽。年深日久,城中百姓已不认为自已是宁朝人,然而北辽君臣亦不拿他们当辽人。北辽常年以这五座边城为据点入侵我朝,我朝边境子民苦不堪言。”

    那年虞阳候路明统兵出征誓要收复这五城,五弟那年十五岁,随行为侧翼先锋。我为监军。我军兵强马壮,然而辽人狡诈残忍,不敢与我军正面对敌,逢战必驱赶城中百姓为前部。

    我军将士不忍残杀同胞,辽人则借机掩杀。非但如此城中百姓还误信辽人蛊惑,暗藏兵刃在身上偷袭我军将士,屡屡得手,我军伤亡惨重。主将不得已下令即便是百姓,遇上了也要斩杀。

    可到底是衣貌相同的国人,士兵们狠不下心动手,一夜之间逃兵上千,大军溃败在即,为严正军纪我在阵前斩杀了五百逃兵,这才稳住军心。然而,军中又出内奸,带着辽人烧毁我军粮草,断了粮道。大军不得不强行攻城。

    辽人拿百姓当盾牌,城池久攻不破。皇上震怒,下令屠城。军中诸将无一人敢奉此令,谁都不傻不会为一时功名,而落个万人唾骂。路明只好怂恿年仅十五岁的五弟。五弟一则年轻暴躁,二则被路明哄骗……”

    周诚顿住没继续往下说,说到这份上刚刚好,说尽了反倒没有转圜的余地。

    姜悦微微张着嘴,没想到如此惨烈的事实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阴谋。不用问,事后承平帝决不会承认自已下过屠城的旨意,而路明等人也不会承认欺骗怂恿了年少无知的路凌。

    千古骂名,只能由路大爷一个人背。

    周诚瞥着她眸底的愣怔,趁机道:“五弟妺能否设身处地替五弟想想,当年那件事,只是他年少无知,用你的话说,他也是受害者……你能不能原谅他,将这事儿揭过去,跟他好好过日子?”

    能吗?

    姜悦垂眸自问,许久,她缓慢而坚定的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即便这件背后有阴谋,路凌自已就完全无辜吗?

    他当时已十五岁,从军五年,他应该知道屠城意味着什么。说到底还是他本性中的残暴占了上风!

    “有些过错,不是一句年少轻狂,受人蒙蔽能弥补和掩盖的,错了就是错了!而不是所有的错,都能被原谅!”

    这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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