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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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错觉, 吃完之后，商银河很冷静地收拾完餐桌，拿出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开始对未来做规划。
在这个时代，他不相信任何电子产品，凡有所为, 必有痕迹, 在棱镜事件、陈冠希艳照门、以及各种各样的信息泄露之后, 想要保密，最好对电子产品敬而远之。
为了生活的方便和娱乐, 他还是会使用手机、笔记本、台式机，但当他想做些什么保密的事情时, 他选择最古老的纸和笔。
他今年大三, 中文系。他们院系将大一和大二的课程排得满满的，而大三和大四的课程则轻松到几乎可以随意摸鱼。院系鼓励他们在大三和大四的时候更多地走出去, 接触社会, 进行实践, 参与实习。
也因此, 今年他的课程安排并不密集,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业的形式一年比一年严峻，每一年都说今年是最难就业的一年, 在大三的现在时刻, 负责任的同学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 是考研、直研、出国读书，还是实习、求职、优化简历，为进入职场做准备。
就在一天前，商银河还是同样人群中的一员。
而现在，相比于未来，商银河更想要的是活下去、并享受这段神奇的经历。
第一次的游戏经历非常安全，怪物们上战场进行战斗，而魔王只需要站在安全的、高高的城堡最上方，旁观所有的战斗就可以了。
但这不代表未来也同样安全。
就在[现实世界须知]中，游戏的狰狞已经初露痕迹，冰冷的“消灭”“抹杀”等词汇，似乎暗示着未来的危险。未雨绸缪，他得提前开始做准备，而不是在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再无助地感到后悔。
想了一想，商银河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1、健身”。
无论如何，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能跑能打的体魄，是最重要的，哪怕在第一个游戏世界中他的运动能力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也需要锻炼身体，防范于未然，在未来需要的时候好好用上。
而且，在大多数游戏里，战斗都是重要的要素。这样想的话，他也许应该报名一个搏击班。就是不太清楚，在哪些地方学习，才能真正学到一点实战能力？
于是商银河写下第二行字：“2、战斗-研究与报名”。
沉吟了一会，他写下了第三行字：“3、游戏”。
系统已经明确说明，他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游戏的世界。他不算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也一向自觉没有资格投入到这种逃避现实的专用工具上。游戏的种类千千万万，他玩过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现在看起来，他也需要沉迷一下游戏了？
总比不熟悉游戏，结果到时候懵逼比较好。
端详了前面三点一会，他顿了一顿，写下了第四行字：“4、物资”
虽然在第一个世界里，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进去，但是，万一在以后的游戏世界，允许带入物品呢？
哪怕为了这万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好好准备，吃的、用的、武器、装备，能弄到的都带上。
甚至他还需要买一个相机，专门用来拍摄自己。他想要知道，在他进入游戏世界的时候，现实会发生什么异状吗？会有什么古怪的光芒吗？身体会消失那么一瞬间吗？
当然，作为一个学生，有些东西对他来说，看似很难弄到手。
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淘宝。
淘宝可以称得上无所不包，只要你会使用搜索功能，并使用合适的词汇作为关键词。
他端详了这四行字一小会，撕下了笔记本上的这一页，将之细细地粉碎，冲进了下水道。
……
第二天，趁着上午没有课，他前往一家名叫“WArzone巴西柔术道馆”的地方，报名参加了培训。
这家柔术道馆的口碑不错，巴西柔术又是建立在你的对手比你高大、强壮的前提下的近身缠斗术，是目前世界上公认的最适合实战的武道流派，非常适合他。更重要的是，这家道馆离他的学校和租房都不算太远，可以保证上课的频率。
他和教练试着上手练了一小会，被摔得浑身发痛，就此开始了自己从零开始的艰苦训练生涯。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沉迷于游戏、锻炼、柔术、网购之间的商银河，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仿佛只是一眨眼，距离进入新的游戏世界只剩下两天了。
第五天下午。
这天下午的课程是一门法语课，课堂上只有20多个人，是个很小的班级，老师和每一个同学都很熟悉，这在大学的课程里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
也因此，逃不了课，除非你想要挂科。
商银河是拿这门课程冲作自己的任意选修课程的学分的，但他也确确实实想要多学一门语言。他在这门课程上花了很多心思，和同样选修这门课的同学们关系也很不错。
商银河纵然逃掉了其他所有的课程，他也没有逃这门课。正好，上完这节课就到了周末，可以先放松一下锻炼，舒缓一下筋骨，免得在游戏世界里还一身青紫、到处疼痛。
从WArzone巴西柔术馆匆匆赶回学校的商银河浑身还有些隐隐作痛，再一次踏进课堂的感觉，仿佛是从一个混乱拼命的世界，进入了另外一个和平安详的世界。
只是，课堂的气氛，显得有些古古怪怪的。
同学们似乎总是在窃窃私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不太对劲。
商银河微微皱起了眉。
由于课堂人数不多，法语课的上课气氛一直不错，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尊重课堂的时刻。
难道是因为他这几天都不在学校，错过了什么巨大的八卦？
商银河微微竖起了耳朵。
他朝着离他最近的两个说着悄悄话的女生凑近了一点。
“……郊区那儿封路了。据说是因为雾太重，看不清，防止车祸。”
“我老家那儿也是大雾，看不清路。”
“你有没有感觉最近怪怪的？”
“那倒没有，就是雾霾越来越重了，真讨厌。环保还是得强调啊！”
“应该再网购一些口罩了。”
“有没有什么好牌子推荐一下？”
“还能有什么牌子，3M口罩呗，雾霾都用这个……”
好像只是在讨论雾霾。
商银河在城市里，倒是没有感到雾霾有什么变严重的地方，每天不都是那么暗沉沉的么？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戴口罩，后来嫌麻烦就不戴了。
他想了想，换了个方向，去听另外一边的两个男生对话。
“……隔壁的肯德基突然不提供鸡翅了。”
“豪大大鸡排也关门了。难不成附近所有的养鸡场都出了问题？”
“太奇怪了，这不会是世界末日了吧？”
“……老兄，这也能世界末日，你不会是被阴谋论洗脑了吧？”
“说的也是……”
这边讨论的话题是吃的。
两边的话题好像一点搭边的都没有。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并没有什么惊天八卦，也没有什么异常变故，只是大家今天忽然想要聊聊天而已。
商银河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将椅子往后挪了挪，试图去听后面一对情侣的对话。
“……亲爱的，我们之前定的那条路线被取消了。”
“啊？”
“据说是因为汉斯国那儿好几个景点都出了问题，正在紧急维修，甚至好像还有一个飞机场都出了问题。旅行社发现路线可能走不起来，推荐我们换一下路线。”
“……那，去约翰国也可以呀，我们之前不是考虑过去约翰国吗？”
“亲爱的，那个，约翰国的路线好像也有点问题……”
“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我都乐意！”
“MUA！”
商银河一头黑线地往前挪了挪，随便听听都能被塞口粮，真是……太悲惨了。
你聊旅游安排就好好聊，随便塞狗粮是什么意思？
单身狗没人权的吗？
不过，他听了三边的对话，没有一个话题是重复的，从雾霾到食物到旅游，看来大家的心都野了，没人愿意认真听课了啊。
他端坐了一会，试图认真听课，然后很郁闷地发现……
唔，自己的心，好像也野了……
听不进去……
商银河干脆拿出手机，来刷一会新闻。
如果你是一个人住，又不是特别热爱刷微博、新闻、微信，那么你很快就会发现，社会上的大事好像离你很远很远，恍惚间会以为岁月安好，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在发生。
但那只是错觉。
作为一个人住、不爱刷微博微信的人，商银河经常需要刷一刷新闻，来赶上时代的脚步，免得太过落伍。
——哇，新闻客户端推荐的都是什么鬼标题啊！
——为什么看上去全是鬼故事？！
然后他就被震惊了……
新闻内容里，首先是一个模糊到几乎完全看不清的图，再劣质的PS都比这弄得更加清晰。然后是一个颇有玄幻色彩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惊险遇鬼、斗智斗勇、寻龙点穴、艰难逃脱，还来了个英雄救美。
这是……在拍白头鹰国大片呢？
后面则是专家一本正经的分析，告诉我们磁场会如何如何地造成幻觉，海市蜃楼的原理又究竟是怎么怎么样的。
评论里一堆嘲笑：
“建国后不许成精，懂吗？”
“你拿个照片打上最厚的马赛克，就可以当做鬼怪图片了？小编，新闻要诚实，懂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拿这个图片，跟我说是鬼？”
“讲个笑话，华国有鬼……”
“讲个笑话，华国的鬼片……”
“楼上你快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商银河翻了个白眼，切出去。
他居然会在这种新闻上浪费时间，还差点信以为真——就在他刚刚看到那么多同样描写鬼怪故事的新闻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鬼怪也许真的在现实中出现了。
而现在么……
呵呵，他绝对是想多了。
商银河滑动了一下屏幕，换到另外一个新闻。
这次的新闻标题显得更加劲爆：《不孝子坟头蹦迪，老祖宗竟然被气到从坟墓里爬出来……》。
点开来一看，果不其然，又是欺骗感情的标题党。
这个新闻连上次那种模糊到极致的图片都没有了，就简单用文字讲了一下小伙坟头蹦迪，结果看到他家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了，整体还没用掉三百字。
接着是一长串的专家点评，说我国精神病的判断标准究竟如何如何、对精神病的管控还有哪里不足、应该做怎么样的改进，估摸着足足有三千字。
评论的嘲笑更加严重了：
“无图无真相。”
“以前是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现在不要图，全靠一张嘴。”
“坟头蹦迪，究竟是个什么姿♂势？”
“又双叒叕有人从阿卡姆疯人院跑出来啦！@蝙蝠侠又双叒叕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就我一个人觉得好像那小伙说得还挺真实的么？”
“楼上老实人，大家快来孤立他！”
……
商银河满头黑线，赶紧点击左上角，退出评论区。
难不成现在开始流行讲不靠谱的鬼故事了？
商银河不再去点开那些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一个比一个震惊的“鬼故事新闻”，他耐心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条说天气的新闻。
《华国雾霾越发严重，已达世界第一！为了我们的未来……》
点开来则是各种文不对题，讲白头鹰国、约翰国、汉斯国等等国家雾霾都很严重，而对华国的现状就简单一笔带过。
接下来是喜闻乐见的专家点评环节。专家指出，雾霾是每个发展华国家所必须经历的阶段，当年的伦敦甚至还是大名鼎鼎的雾都，但只要国家发展起来了，环境就会慢慢变好的。
并且还分享了N个雾霾小贴士，提醒大家不要进入雾霾浓厚的区域。
评论区则开始大战，这个说华国怎么怎么槽糕，那个说华国怎么怎么牛逼，□□□□打成一团，各自指责对方是“五毛党”“汉奸”，而点赞数最高的评论则是一片感叹：
“华国，人间仙境！”
配图是雾霾中隐隐约约的城市轮廓，居然还真的有几分浮云仙境的味道。
商银河一乐，然后点了左上角的返回。
接着他还刷到了一个养鸡场的新闻。怪不得那两个男生会这样抱怨，原来这事都闹得这么大了。
《鸡肉价格上涨八倍！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点开来是一张热气腾腾的烤鸡画面。
拍得非常有诱惑力，简直可以从照片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香味。
商银河感觉有点饿了。
配的新闻报道则是在说，禽流感又一次大规模发作，无数养鸡场老板亏了血本。国家已经插手，将给与亏本的养鸡场老板一定的补偿。
接下来的新闻部分就显得丧病极了，配图是各种各样诱惑十足的食物画面，东坡肉、山鸡丁儿、拌海蜇、龙须菜、炝冬笋、玉兰片，红的、白的、绿的，颜色鲜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看就令人食欲大作。
配的新闻报道则用非常无辜的语调表示：鸡肉虽然很难吃到了，但是还有其他的菜可以吃呀！我大中华地大物博，没有什么不能吃的。ABCDEFG，总有一款适合你。
商银河感到肚子好饿啊……
无名的怒火从腹中开始燃烧。
点开评论区，果不其然，一片哀嚎怒骂：
“深夜放毒，举报了！”
“果然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小编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我居然看新闻看饿了……”
……
刷、刷、刷，时间就在指尖流逝了。
下课铃惊醒了沉浸在手机中的商银河。
他警觉地看了一下手表，居然都过去两个小时了！
他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时间再也不碰手机了，赶紧匆匆回家，为了两天后的游戏做准备。
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非常快，仿佛只是眨了一眨眼，系统死板的声音就开始在耳边响起：
“休息倒计时结束。”
商银河左手拿着伪装了书封的魔王书籍，右手拿着他好不容易弄来的杀猪刀，身上穿着网购的全套防护服，披着魔王斗篷，还带上了兜帽，背上背个超大号越野双肩包，装满了他觉得有用的物资：
军用干粮、水壶、多功能工兵铲、望远镜、指南针、充电宝……
桌子一侧还有一个不联网的照相机，正开着录像模式，将摄像头对准自己。
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静坐在书桌前等待着。
“下一轮游戏即将开始。”
“游戏确定中……”
“游戏确定完毕。”
“游戏名称：主播万岁。”
“传送开始……”
商银河眼前一黑，那种熟悉的、时间空间的错乱感再度袭来。
“传送完毕。”
“晋江游戏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光线明亮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装修很温馨的小房间里，木质的书桌、书架、衣柜、小床摆放得整整齐齐，墙角和书桌上装饰着绿色的植物，墙纸是清爽的鹅黄色，书桌上还摆着一台笨重的台式电脑。
此刻，商银河的视角非常奇特，他好像又进入了那种分为两半的视角，一半站在地上看着前方，一半浮在高空注视着自己。
系统的声音平板地响起：“请选择外貌。”
又是捏脸环节？
商银河欣赏了一会穿着斗篷的魔王的盛世美颜，果断直接进行了确认。
魔王的外表如此帅气，当然要用这个外貌来进行游戏啦。
不然，他当时花了大半个小时细心捏脸干什么？
半空中的视角消失了，商银河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他上下摸索了一会，无奈地发现，除了魔王书籍和魔王斗篷，别的什么东西都没能带进来。
亏他在准备物品和网购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和时间，结果都白费了。
不过，这也是提前有所预料的事情，商银河惋惜了一小会，就将它抛开了。
商银河在房间里试探着摸索了一会。
这个世界的画风，和上次不太一样。
如果说上次的世界，是2D的Q萌二次元画风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已经是3D写实画风了。
但你又能明显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世界，这里的一切物品，都显得那么“不现实”。
游戏世界的像素清晰度明显比现实世界低了好几个档次；不同材质物品的触感在手中显得一模一样，好像它们本就是同一种材料构成的；而无处不在的背景音乐声，将这一切变得更加魔幻化。
过了一小会，等到他大致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熟悉的旁白声便悠悠地响起：
“你，是一个宅居家中的无业青年。”
商银河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开始认真听旁白说话。
“你立志成为一个大主播，将你的威名与你的视频一起传遍世界。”
商银河接受非常良好。
行，他现在的梦想就是当个主播了。
不就是换个梦想职业吗，总比上次直接变成魔王好，这次好歹还是个人，挺不错的。
“你需要学习视频剪辑的技巧，你需要发布威震四方的视频。”
商银河啧啧了几下。
他发现旁白君有种改不掉的毛病，就是特别特别喜欢夸张。
上次能把破破烂烂的建筑称作“巍峨的城堡”，这次能把普普通通的视频形容为“威震四方”。
“攒钱，攒经验，升级天赋，等待你的将是一条漫漫长路。”
商银河品味了一下。这听上去又是一款模拟游戏，不过感觉上偏养成，应该是一款主播生活题材的模拟养成游戏。
旁白的声音再度高亢起来，堪称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前进吧少年！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
商银河在半透明的话语上挥了挥手，语句便渐渐散去了。
他又触碰了一下书桌，书桌上方浮现了同样的半透明话语：
[普通的书桌：看似普通的书桌，但是被放在神秘的房间里。]
商银河研究了一小会。他发现这个房间好像自带鉴定功能，只要他在房间里触碰某件物品，就会有半透明的鉴定语句浮现在空中。
比如他身上穿的衣服：
[皱巴巴的风衣：似乎已经有两天没有洗的风衣，感觉已经有点脏了。]
商银河翻了个白眼，挥散了空中的文字。
他打开了魔王的书籍。
现实中的书籍摸起来非常奇怪，紧密而平滑的封面上似乎微微带着电，触摸的时候仿若有细微的火花在指尖溅射；而内部的书页纸张洁白强韧，触摸的时候仿佛如水一般细致光滑。
书籍的第一页还是他的Q版图像，画上的小人看到了他，对着他再次做了一个鬼脸。
小人的下方则显示着一行行信息：
[玩家编号:001]
[当前积分：100]
[玩家当前等级：LV1]
[玩家当前经验：100/150]
[回归现实倒计时：00：57：14]
[下一款游戏开启倒计时：6天23小时57分]
[已完成游戏：魔王房东（A）]
后面则全部都是空白。
看起来，这本书会记载他作为玩家的信息。
他的目光在不断跳动的倒计时上停留了一会。
书本里的倒计时含义很明显，他会在1小时后脱离这个鉴定房间，回归现实；
但又会在7天后进入下一款游戏。
——看起来这段旅程无法结束呢……
商银河有些轻微的沮丧，但很快散去了。在他的情绪中，兴奋的比重反而比沮丧更加多一些。
在他最初进入[魔王房东]的二次元画风世界时，他就明白，他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地方。也许神奇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经历，毕竟，这可是真真正正地创造一个、甚至有可能是无数个世界啊。
而且，如果他会进入很多游戏世界的话，那么，可以预见地，每个游戏世界的规则，都会非常不同。
需要怎样强大的伟力，才能铸就这一奇迹？
因此，他在最初就明白，这不会是一段可以简单结束的旅程。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直在那个二次元的魔王房东世界里待下去。
对于他而言，活下去，永远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他不仅活了下来，还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这难道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吗？
更不要说，这是一段多么神奇的旅程，能够见识多么不同的风景啊！
对比普通人那平凡的、毫无波澜、完全可以猜想命运轨迹的人生，他难道不应该感到幸运、感到兴奋、感到万分期待吗？
不过，为了平安度过这些神奇的旅程，他需要在现实世界里准备一些东西，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毕竟，在[魔王房东]世界，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进去，什么本身的能力都没用上。他会遇到一些什么呢，他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商银河在原地遐想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思绪。
顿了一顿，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了玩家编号上。
[玩家编号:001]
相比起那个倒计时，这个编号反倒透露了更多东西。
这个编号是不是说明，他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个玩家？
为什么会选中他？
这个游戏以前有没有过玩家？
这个游戏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玩家？
这些游戏世界，究竟来自哪里呢？
这些游戏世界，存在操控者吗？
无数的问题一个个地冒出来，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情报不足，再多的问题都无法解答，再多的猜测都只是妄想。商银河抛开无绪的思考，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而拿起了书桌另外一侧的斗篷。
半透明的文字翩然浮现。
[魔王的斗篷：魔王大人专属斗篷，唯有它才能彰显魔王的威严。魅力+30，威严+30，可更改魔王外形，可隐匿魔王外貌。]
商银河试探着披起了斗篷，披上了兜帽。
他的视角有一种奇妙的偏转，就好像他突然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站在地上看着前方，一半浮在高空注视着自己。
他仿佛自然而然地知道了，他现在可以调整自己的外貌。调整之后，每次穿上斗篷都会自动变化成这个外貌，外貌确定后不可改变。
有点像是游戏的捏脸。
就着半空的视角，他饶有兴致地调整着自己，拉一点身高、修一点棱角、眉毛修成剑眉，眉心画上红色的朱纹，眼睛拉成细长的丹凤眼，肤色调整得更白皙一些，身材修饰得更好一些。
商银河本身就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但他的帅气是非常没有攻击性的帅气，看上去就十分阳光温暖，曾经被形容为“笑起来仿佛在放射圣光”，从外表上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暖男”。
这种外貌很符合他伪装出来的性格，却与他本质上的性格完全不符。
难得有一次现实捏脸的机会，捏的还是自己可以使用的脸。
人们常说外貌是父母给的，无法调整，而现在正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也因此，整容业在这个时代发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现在，商银河拥有一次免费外貌上的投胎机会，一次完全无害的整容机会。
他玩得兴致勃勃。
慢慢地，一个与他几乎完全不像的帅哥出现了。
有点像仙剑奇侠传四中入魔后的玄霄，新的人物气质非常凛冽，乍一看，便是丰神俊朗、冷傲刚毅、气度不凡；而眉心水滴状的红色朱纹与细长的似笑非笑的丹凤眼组合在一起，又为他增添了几分魅惑，整体来看，颇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非常符合“魔王”这个词汇的形象。
商银河停下了手。
他满意地左瞅瞅、右看看，觉得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
如果现实的容貌也可以划分等级，这位“魔王”已经达到了天人级别了吧。
商银河戴上了兜帽，从半空的视角看过去，自己的容貌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模模糊糊地，却怎么看都看不清。
他自然而然地明白，这就是[魔王斗篷]“可隐匿魔王外貌”的功效了。
但是，看不到那张帅气的脸，不开心。
商银河果断摘下了兜帽，继续欣赏着自己。
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向也许与普通人不太一样。他能够欣赏少年或纤细或健美的身躯，喜欢凑在男生堆里一起篮球一起游戏，却不太能体会女生娇羞的魅力，也无法想象与一个女生在一起生活。
心理学的理论总是喜欢将心灵的缺陷原因归类到童年的创伤或者父母的教育之上，商银河觉得这是有道理的。
但知道原因，于事无补。
他将自己的性向藏得很好。
虽然，所谓的亲人们不会在意他的心情，社会的舆论不会干扰到他本人的意愿，但是，他也并不希望一些与众不同之处打扰到自己的生活。
难得有无人的时刻可以放纵，欣赏的还是这样符合自己口味的容颜，商银河简直不想停下来。
在魔王斗篷“魅力+30”的辅助下，带着红色朱纹的魔王英俊得好像在发光。
魅惑众生。
360度无死角。
绝世容颜、闪闪发亮。
这是几乎完全超越人类极限的魅力。
这是连商银河这样理智的人，都几乎要完全沉溺进去的魅力。
书籍上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快要结束了。
商银河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次观赏。
半空中的视角消失了，魔王的容颜确定了下来。
在最后的时间里，商银河又尝试着翻找了房间一遍，却毫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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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活的方便和娱乐, 他还是会使用手机、笔记本、台式机，但当他想做些什么保密的事情时, 他选择最古老的纸和笔。
他今年大三, 中文系。他们院系将大一和大二的课程排得满满的，而大三和大四的课程则轻松到几乎可以随意摸鱼。院系鼓励他们在大三和大四的时候更多地走出去, 接触社会, 进行实践, 参与实习。
也因此, 今年他的课程安排并不密集,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业的形式一年比一年严峻，每一年都说今年是最难就业的一年, 在大三的现在时刻, 负责任的同学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 是考研、直研、出国读书，还是实习、求职、优化简历，为进入职场做准备。
就在一天前，商银河还是同样人群中的一员。
而现在，相比于未来，商银河更想要的是活下去、并享受这段神奇的经历。
第一次的游戏经历非常安全，怪物们上战场进行战斗，而魔王只需要站在安全的、高高的城堡最上方，旁观所有的战斗就可以了。
但这不代表未来也同样安全。
就在[现实世界须知]中，游戏的狰狞已经初露痕迹，冰冷的“消灭”“抹杀”等词汇，似乎暗示着未来的危险。未雨绸缪，他得提前开始做准备，而不是在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再无助地感到后悔。
想了一想，商银河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1、健身”。
无论如何，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能跑能打的体魄，是最重要的，哪怕在第一个游戏世界中他的运动能力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也需要锻炼身体，防范于未然，在未来需要的时候好好用上。
而且，在大多数游戏里，战斗都是重要的要素。这样想的话，他也许应该报名一个搏击班。就是不太清楚，在哪些地方学习，才能真正学到一点实战能力？
于是商银河写下第二行字：“2、战斗-研究与报名”。
沉吟了一会，他写下了第三行字：“3、游戏”。
系统已经明确说明，他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游戏的世界。他不算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也一向自觉没有资格投入到这种逃避现实的专用工具上。游戏的种类千千万万，他玩过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现在看起来，他也需要沉迷一下游戏了？
总比不熟悉游戏，结果到时候懵逼比较好。
端详了前面三点一会，他顿了一顿，写下了第四行字：“4、物资”
虽然在第一个世界里，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进去，但是，万一在以后的游戏世界，允许带入物品呢？
哪怕为了这万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好好准备，吃的、用的、武器、装备，能弄到的都带上。
甚至他还需要买一个相机，专门用来拍摄自己。他想要知道，在他进入游戏世界的时候，现实会发生什么异状吗？会有什么古怪的光芒吗？身体会消失那么一瞬间吗？
当然，作为一个学生，有些东西对他来说，看似很难弄到手。
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淘宝。
淘宝可以称得上无所不包，只要你会使用搜索功能，并使用合适的词汇作为关键词。
他端详了这四行字一小会，撕下了笔记本上的这一页，将之细细地粉碎，冲进了下水道。
……
第二天，趁着上午没有课，他前往一家名叫“WArzone巴西柔术道馆”的地方，报名参加了培训。
这家柔术道馆的口碑不错，巴西柔术又是建立在你的对手比你高大、强壮的前提下的近身缠斗术，是目前世界上公认的最适合实战的武道流派，非常适合他。更重要的是，这家道馆离他的学校和租房都不算太远，可以保证上课的频率。
他和教练试着上手练了一小会，被摔得浑身发痛，就此开始了自己从零开始的艰苦训练生涯。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沉迷于游戏、锻炼、柔术、网购之间的商银河，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仿佛只是一眨眼，距离进入新的游戏世界只剩下两天了。
第五天下午。
这天下午的课程是一门法语课，课堂上只有20多个人，是个很小的班级，老师和每一个同学都很熟悉，这在大学的课程里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
也因此，逃不了课，除非你想要挂科。
商银河是拿这门课程冲作自己的任意选修课程的学分的，但他也确确实实想要多学一门语言。他在这门课程上花了很多心思，和同样选修这门课的同学们关系也很不错。
商银河纵然逃掉了其他所有的课程，他也没有逃这门课。正好，上完这节课就到了周末，可以先放松一下锻炼，舒缓一下筋骨，免得在游戏世界里还一身青紫、到处疼痛。
从WArzone巴西柔术馆匆匆赶回学校的商银河浑身还有些隐隐作痛，再一次踏进课堂的感觉，仿佛是从一个混乱拼命的世界，进入了另外一个和平安详的世界。
只是，课堂的气氛，显得有些古古怪怪的。
同学们似乎总是在窃窃私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不太对劲。
商银河微微皱起了眉。
由于课堂人数不多，法语课的上课气氛一直不错，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尊重课堂的时刻。
难道是因为他这几天都不在学校，错过了什么巨大的八卦？
商银河微微竖起了耳朵。
他朝着离他最近的两个说着悄悄话的女生凑近了一点。
“……郊区那儿封路了。据说是因为雾太重，看不清，防止车祸。”
“我老家那儿也是大雾，看不清路。”
“你有没有感觉最近怪怪的？”
“那倒没有，就是雾霾越来越重了，真讨厌。环保还是得强调啊！”
“应该再网购一些口罩了。”
“有没有什么好牌子推荐一下？”
“还能有什么牌子，3M口罩呗，雾霾都用这个……”
好像只是在讨论雾霾。
商银河在城市里，倒是没有感到雾霾有什么变严重的地方，每天不都是那么暗沉沉的么？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戴口罩，后来嫌麻烦就不戴了。
他想了想，换了个方向，去听另外一边的两个男生对话。
“……隔壁的肯德基突然不提供鸡翅了。”
“豪大大鸡排也关门了。难不成附近所有的养鸡场都出了问题？”
“太奇怪了，这不会是世界末日了吧？”
“……老兄，这也能世界末日，你不会是被阴谋论洗脑了吧？”
“说的也是……”
这边讨论的话题是吃的。
两边的话题好像一点搭边的都没有。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并没有什么惊天八卦，也没有什么异常变故，只是大家今天忽然想要聊聊天而已。
商银河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将椅子往后挪了挪，试图去听后面一对情侣的对话。
“……亲爱的，我们之前定的那条路线被取消了。”
“啊？”
“据说是因为汉斯国那儿好几个景点都出了问题，正在紧急维修，甚至好像还有一个飞机场都出了问题。旅行社发现路线可能走不起来，推荐我们换一下路线。”
“……那，去约翰国也可以呀，我们之前不是考虑过去约翰国吗？”
“亲爱的，那个，约翰国的路线好像也有点问题……”
“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我都乐意！”
“MUA！”
商银河一头黑线地往前挪了挪，随便听听都能被塞口粮，真是……太悲惨了。
你聊旅游安排就好好聊，随便塞狗粮是什么意思？
单身狗没人权的吗？
不过，他听了三边的对话，没有一个话题是重复的，从雾霾到食物到旅游，看来大家的心都野了，没人愿意认真听课了啊。
他端坐了一会，试图认真听课，然后很郁闷地发现……
唔，自己的心，好像也野了……
听不进去……
商银河干脆拿出手机，来刷一会新闻。
如果你是一个人住，又不是特别热爱刷微博、新闻、微信，那么你很快就会发现，社会上的大事好像离你很远很远，恍惚间会以为岁月安好，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在发生。
但那只是错觉。
作为一个人住、不爱刷微博微信的人，商银河经常需要刷一刷新闻，来赶上时代的脚步，免得太过落伍。
——哇，新闻客户端推荐的都是什么鬼标题啊！
——为什么看上去全是鬼故事？！
然后他就被震惊了……
新闻内容里，首先是一个模糊到几乎完全看不清的图，再劣质的PS都比这弄得更加清晰。然后是一个颇有玄幻色彩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惊险遇鬼、斗智斗勇、寻龙点穴、艰难逃脱，还来了个英雄救美。
这是……在拍白头鹰国大片呢？
后面则是专家一本正经的分析，告诉我们磁场会如何如何地造成幻觉，海市蜃楼的原理又究竟是怎么怎么样的。
评论里一堆嘲笑：
“建国后不许成精，懂吗？”
“你拿个照片打上最厚的马赛克，就可以当做鬼怪图片了？小编，新闻要诚实，懂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拿这个图片，跟我说是鬼？”
“讲个笑话，华国有鬼……”
“讲个笑话，华国的鬼片……”
“楼上你快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商银河翻了个白眼，切出去。
他居然会在这种新闻上浪费时间，还差点信以为真——就在他刚刚看到那么多同样描写鬼怪故事的新闻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鬼怪也许真的在现实中出现了。
而现在么……
呵呵，他绝对是想多了。
商银河滑动了一下屏幕，换到另外一个新闻。
这次的新闻标题显得更加劲爆：《不孝子坟头蹦迪，老祖宗竟然被气到从坟墓里爬出来……》。
点开来一看，果不其然，又是欺骗感情的标题党。
这个新闻连上次那种模糊到极致的图片都没有了，就简单用文字讲了一下小伙坟头蹦迪，结果看到他家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了，整体还没用掉三百字。
接着是一长串的专家点评，说我国精神病的判断标准究竟如何如何、对精神病的管控还有哪里不足、应该做怎么样的改进，估摸着足足有三千字。
评论的嘲笑更加严重了：
“无图无真相。”
“以前是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现在不要图，全靠一张嘴。”
“坟头蹦迪，究竟是个什么姿♂势？”
“又双叒叕有人从阿卡姆疯人院跑出来啦！@蝙蝠侠又双叒叕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就我一个人觉得好像那小伙说得还挺真实的么？”
“楼上老实人，大家快来孤立他！”
……
商银河满头黑线，赶紧点击左上角，退出评论区。
难不成现在开始流行讲不靠谱的鬼故事了？
商银河不再去点开那些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一个比一个震惊的“鬼故事新闻”，他耐心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条说天气的新闻。
《华国雾霾越发严重，已达世界第一！为了我们的未来……》
点开来则是各种文不对题，讲白头鹰国、约翰国、汉斯国等等国家雾霾都很严重，而对华国的现状就简单一笔带过。
接下来是喜闻乐见的专家点评环节。专家指出，雾霾是每个发展华国家所必须经历的阶段，当年的伦敦甚至还是大名鼎鼎的雾都，但只要国家发展起来了，环境就会慢慢变好的。
并且还分享了N个雾霾小贴士，提醒大家不要进入雾霾浓厚的区域。
评论区则开始大战，这个说华国怎么怎么槽糕，那个说华国怎么怎么牛逼，□□□□打成一团，各自指责对方是“五毛党”“汉奸”，而点赞数最高的评论则是一片感叹：
“华国，人间仙境！”
配图是雾霾中隐隐约约的城市轮廓，居然还真的有几分浮云仙境的味道。
商银河一乐，然后点了左上角的返回。
接着他还刷到了一个养鸡场的新闻。怪不得那两个男生会这样抱怨，原来这事都闹得这么大了。
《鸡肉价格上涨八倍！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点开来是一张热气腾腾的烤鸡画面。
拍得非常有诱惑力，简直可以从照片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香味。
商银河感觉有点饿了。
配的新闻报道则是在说，禽流感又一次大规模发作，无数养鸡场老板亏了血本。国家已经插手，将给与亏本的养鸡场老板一定的补偿。
接下来的新闻部分就显得丧病极了，配图是各种各样诱惑十足的食物画面，东坡肉、山鸡丁儿、拌海蜇、龙须菜、炝冬笋、玉兰片，红的、白的、绿的，颜色鲜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看就令人食欲大作。
配的新闻报道则用非常无辜的语调表示：鸡肉虽然很难吃到了，但是还有其他的菜可以吃呀！我大中华地大物博，没有什么不能吃的。ABCDEFG，总有一款适合你。
商银河感到肚子好饿啊……
无名的怒火从腹中开始燃烧。
点开评论区，果不其然，一片哀嚎怒骂：
“深夜放毒，举报了！”
“果然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小编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我居然看新闻看饿了……”
……
刷、刷、刷，时间就在指尖流逝了。
下课铃惊醒了沉浸在手机中的商银河。
他警觉地看了一下手表，居然都过去两个小时了！
他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时间再也不碰手机了，赶紧匆匆回家，为了两天后的游戏做准备。
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非常快，仿佛只是眨了一眨眼，系统死板的声音就开始在耳边响起：
“休息倒计时结束。”
商银河左手拿着伪装了书封的魔王书籍，右手拿着他好不容易弄来的杀猪刀，身上穿着网购的全套防护服，披着魔王斗篷，还带上了兜帽，背上背个超大号越野双肩包，装满了他觉得有用的物资：
军用干粮、水壶、多功能工兵铲、望远镜、指南针、充电宝……
桌子一侧还有一个不联网的照相机，正开着录像模式，将摄像头对准自己。
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静坐在书桌前等待着。
“下一轮游戏即将开始。”
“游戏确定中……”
“游戏确定完毕。”
“游戏名称：主播万岁。”
“传送开始……”
商银河眼前一黑，那种熟悉的、时间空间的错乱感再度袭来。
“传送完毕。”
“晋江游戏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光线明亮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装修很温馨的小房间里，木质的书桌、书架、衣柜、小床摆放得整整齐齐，墙角和书桌上装饰着绿色的植物，墙纸是清爽的鹅黄色，书桌上还摆着一台笨重的台式电脑。
此刻，商银河的视角非常奇特，他好像又进入了那种分为两半的视角，一半站在地上看着前方，一半浮在高空注视着自己。
系统的声音平板地响起：“请选择外貌。”
又是捏脸环节？
商银河欣赏了一会穿着斗篷的魔王的盛世美颜，果断直接进行了确认。
魔王的外表如此帅气，当然要用这个外貌来进行游戏啦。
不然，他当时花了大半个小时细心捏脸干什么？
半空中的视角消失了，商银河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他上下摸索了一会，无奈地发现，除了魔王书籍和魔王斗篷，别的什么东西都没能带进来。
亏他在准备物品和网购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和时间，结果都白费了。
不过，这也是提前有所预料的事情，商银河惋惜了一小会，就将它抛开了。
商银河在房间里试探着摸索了一会。
这个世界的画风，和上次不太一样。
如果说上次的世界，是2D的Q萌二次元画风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已经是3D写实画风了。
但你又能明显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世界，这里的一切物品，都显得那么“不现实”。
游戏世界的像素清晰度明显比现实世界低了好几个档次；不同材质物品的触感在手中显得一模一样，好像它们本就是同一种材料构成的；而无处不在的背景音乐声，将这一切变得更加魔幻化。
过了一小会，等到他大致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熟悉的旁白声便悠悠地响起：
“你，是一个宅居家中的无业青年。”
商银河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开始认真听旁白说话。
“你立志成为一个大主播，将你的威名与你的视频一起传遍世界。”
商银河接受非常良好。
行，他现在的梦想就是当个主播了。
不就是换个梦想职业吗，总比上次直接变成魔王好，这次好歹还是个人，挺不错的。
“你需要学习视频剪辑的技巧，你需要发布威震四方的视频。”
商银河啧啧了几下。
他发现旁白君有种改不掉的毛病，就是特别特别喜欢夸张。
上次能把破破烂烂的建筑称作“巍峨的城堡”，这次能把普普通通的视频形容为“威震四方”。
“攒钱，攒经验，升级天赋，等待你的将是一条漫漫长路。”
商银河品味了一下。这听上去又是一款模拟游戏，不过感觉上偏养成，应该是一款主播生活题材的模拟养成游戏。
旁白的声音再度高亢起来，堪称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前进吧少年！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
商银河在半透明的话语上挥了挥手，语句便渐渐散去了。
他又触碰了一下书桌，书桌上方浮现了同样的半透明话语：
[普通的书桌：看似普通的书桌，但是被放在神秘的房间里。]
商银河研究了一小会。他发现这个房间好像自带鉴定功能，只要他在房间里触碰某件物品，就会有半透明的鉴定语句浮现在空中。
比如他身上穿的衣服：
[皱巴巴的风衣：似乎已经有两天没有洗的风衣，感觉已经有点脏了。]
商银河翻了个白眼，挥散了空中的文字。
他打开了魔王的书籍。
现实中的书籍摸起来非常奇怪，紧密而平滑的封面上似乎微微带着电，触摸的时候仿若有细微的火花在指尖溅射；而内部的书页纸张洁白强韧，触摸的时候仿佛如水一般细致光滑。
书籍的第一页还是他的Q版图像，画上的小人看到了他，对着他再次做了一个鬼脸。
小人的下方则显示着一行行信息：
[玩家编号:001]
[当前积分：100]
[玩家当前等级：LV1]
[玩家当前经验：100/150]
[回归现实倒计时：00：57：14]
[下一款游戏开启倒计时：6天23小时57分]
[已完成游戏：魔王房东（A）]
后面则全部都是空白。
看起来，这本书会记载他作为玩家的信息。
他的目光在不断跳动的倒计时上停留了一会。
书本里的倒计时含义很明显，他会在1小时后脱离这个鉴定房间，回归现实；
但又会在7天后进入下一款游戏。
——看起来这段旅程无法结束呢……
商银河有些轻微的沮丧，但很快散去了。在他的情绪中，兴奋的比重反而比沮丧更加多一些。
在他最初进入[魔王房东]的二次元画风世界时，他就明白，他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地方。也许神奇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经历，毕竟，这可是真真正正地创造一个、甚至有可能是无数个世界啊。
而且，如果他会进入很多游戏世界的话，那么，可以预见地，每个游戏世界的规则，都会非常不同。
需要怎样强大的伟力，才能铸就这一奇迹？
因此，他在最初就明白，这不会是一段可以简单结束的旅程。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直在那个二次元的魔王房东世界里待下去。
对于他而言，活下去，永远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他不仅活了下来，还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这难道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吗？
更不要说，这是一段多么神奇的旅程，能够见识多么不同的风景啊！
对比普通人那平凡的、毫无波澜、完全可以猜想命运轨迹的人生，他难道不应该感到幸运、感到兴奋、感到万分期待吗？
不过，为了平安度过这些神奇的旅程，他需要在现实世界里准备一些东西，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毕竟，在[魔王房东]世界，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进去，什么本身的能力都没用上。他会遇到一些什么呢，他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商银河在原地遐想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思绪。
顿了一顿，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了玩家编号上。
[玩家编号:001]
相比起那个倒计时，这个编号反倒透露了更多东西。
这个编号是不是说明，他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个玩家？
为什么会选中他？
这个游戏以前有没有过玩家？
这个游戏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玩家？
这些游戏世界，究竟来自哪里呢？
这些游戏世界，存在操控者吗？
无数的问题一个个地冒出来，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情报不足，再多的问题都无法解答，再多的猜测都只是妄想。商银河抛开无绪的思考，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而拿起了书桌另外一侧的斗篷。
半透明的文字翩然浮现。
[魔王的斗篷：魔王大人专属斗篷，唯有它才能彰显魔王的威严。魅力+30，威严+30，可更改魔王外形，可隐匿魔王外貌。]
商银河试探着披起了斗篷，披上了兜帽。
他的视角有一种奇妙的偏转，就好像他突然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站在地上看着前方，一半浮在高空注视着自己。
他仿佛自然而然地知道了，他现在可以调整自己的外貌。调整之后，每次穿上斗篷都会自动变化成这个外貌，外貌确定后不可改变。
有点像是游戏的捏脸。
就着半空的视角，他饶有兴致地调整着自己，拉一点身高、修一点棱角、眉毛修成剑眉，眉心画上红色的朱纹，眼睛拉成细长的丹凤眼，肤色调整得更白皙一些，身材修饰得更好一些。
商银河本身就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但他的帅气是非常没有攻击性的帅气，看上去就十分阳光温暖，曾经被形容为“笑起来仿佛在放射圣光”，从外表上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暖男”。
这种外貌很符合他伪装出来的性格，却与他本质上的性格完全不符。
难得有一次现实捏脸的机会，捏的还是自己可以使用的脸。
人们常说外貌是父母给的，无法调整，而现在正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也因此，整容业在这个时代发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现在，商银河拥有一次免费外貌上的投胎机会，一次完全无害的整容机会。
他玩得兴致勃勃。
慢慢地，一个与他几乎完全不像的帅哥出现了。
有点像仙剑奇侠传四中入魔后的玄霄，新的人物气质非常凛冽，乍一看，便是丰神俊朗、冷傲刚毅、气度不凡；而眉心水滴状的红色朱纹与细长的似笑非笑的丹凤眼组合在一起，又为他增添了几分魅惑，整体来看，颇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非常符合“魔王”这个词汇的形象。
商银河停下了手。
他满意地左瞅瞅、右看看，觉得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
如果现实的容貌也可以划分等级，这位“魔王”已经达到了天人级别了吧。
商银河戴上了兜帽，从半空的视角看过去，自己的容貌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模模糊糊地，却怎么看都看不清。
他自然而然地明白，这就是[魔王斗篷]“可隐匿魔王外貌”的功效了。
但是，看不到那张帅气的脸，不开心。
商银河果断摘下了兜帽，继续欣赏着自己。
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向也许与普通人不太一样。他能够欣赏少年或纤细或健美的身躯，喜欢凑在男生堆里一起篮球一起游戏，却不太能体会女生娇羞的魅力，也无法想象与一个女生在一起生活。
心理学的理论总是喜欢将心灵的缺陷原因归类到童年的创伤或者父母的教育之上，商银河觉得这是有道理的。
但知道原因，于事无补。
他将自己的性向藏得很好。
虽然，所谓的亲人们不会在意他的心情，社会的舆论不会干扰到他本人的意愿，但是，他也并不希望一些与众不同之处打扰到自己的生活。
难得有无人的时刻可以放纵，欣赏的还是这样符合自己口味的容颜，商银河简直不想停下来。
在魔王斗篷“魅力+30”的辅助下，带着红色朱纹的魔王英俊得好像在发光。
魅惑众生。
360度无死角。
绝世容颜、闪闪发亮。
这是几乎完全超越人类极限的魅力。
这是连商银河这样理智的人，都几乎要完全沉溺进去的魅力。
书籍上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快要结束了。
商银河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次观赏。
半空中的视角消失了，魔王的容颜确定了下来。
在最后的时间里，商银河又尝试着翻找了房间一遍，却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