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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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下来，从电梯里走出了张伟和陈瑶。
何英站在楼梯口的门后面，身体突然战栗起来，自己现在离他们如此之近，不到5米，自己甚至都能听到张伟的呼吸的声音。
何英在门后，隔着玻璃死死地盯着张伟正在开门的背影，还有陈瑶。
何英紧紧地咬住嘴唇，好像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来或者哭出来。
何英终于忍住了自己突然的冲动，强压住内心的激情，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去，看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何英没有出来，顺着楼梯走下去，在下面一层出来，按了电梯，下了楼，开车黯然离去。
何英没有在海州停留，直接上了高速公路，向着遥远的北方，驶去。
在车上，何英的泪水滚滚而出，伴着滚滚的车轮，一路北上。
张伟虽然不明白陈瑶为什么要来海州看房子，但是自己已经答应陈瑶了，自然也不能拒绝。
“先逛城隍庙，玩完再去看房子？”张伟征求陈瑶的意见。
“不，先去看看房子吧，看完咱们再去吃饭、逛城隍庙，好不好？”陈瑶看着张伟。
“好，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是无所谓的。”张伟点点头。
到海州后，两人直奔锦绣前程花园，直奔何英留给自己的那套房子。
出了电梯，张伟开门，陈瑶跟进。
进了房间，张伟感觉房间里空气很新鲜，并不沉闷，空气中甚至还有淡淡的空气清洁剂的香味。
“高层住宅就是好，空气洁净，你看看，这房子这么久没来了，还很干净，都没有灰尘。”张伟指着地板和家具给陈瑶看。
陈瑶没有说话，四处看看房子，低头看看地板，伸手摸家具，又走进卧室，看着洁净的床，还有写字台。
陈瑶伸手拿起写字台上的纸条。
“这是我上次留给何英的纸条，很久了……”张伟指点着给陈瑶看。
陈瑶突然大吃一惊，抬头看着张伟，拿着纸条的手在颤抖：“你看——”
张伟低头一看，也大吃一惊：“上面怎么有水滴？难道是房子漏水？”
张伟说着抬头看看房顶，好好的。
“一定是有人来过，一定是刚刚走一会……”陈瑶看着张伟：“这纸条上的水滴，不是水……是……”
张伟拿过纸条，伸出舌头，舔了舔水滴：“咸的，是眼泪……”
陈瑶颤抖的声音，看着张伟：“她……一定是她……她刚刚来过这里……”
“何英？”张伟看着陈瑶。
“是的！一定是她，绝对是她！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一定会来这里看看，一定会……”陈瑶点点头，无力地靠在张伟身上，喃喃自语：“可是，我们还是来晚了，她走了，刚刚走，我们和她又一次交错而过……”
“啊——真的是何英来过？”张伟看着纸条，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可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变……”
“她刚刚打扫完房间，清理完卫生，然后就……就走了，”陈瑶指着地板和家具：“这是刚刚打扫完的，还有稍微的潮气，还没完全干燥，空气中的清洁剂，也是她喷的。”
“她……真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在？”张伟突然转身，去其他房间快速转悠了一次，又回来，眼神发怔：“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错过……”
“她应该是刚刚离去，刚刚……说不定，就在我们上楼的那会……”陈瑶继续说道。
张伟猛地跑到阳台，低头往下看，这么高的楼层，又是在黑夜，自然看不清楚，夜色中只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驶出。
“说不定，这……这就是她开的车……”张伟喃喃自语。
张伟缓缓走回房子，又继续看着那纸条，突然发现了斑驳的字迹，眉头紧锁，对陈瑶说：“她……她早就来过一次了，早就看过我留给她的字条了……”
陈瑶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是的，她之前来过一次了……”
“或许，她一直在注视着我们……”张伟突然转身看着陈瑶：“总以为她已经远去，可是，又感觉她离我们很近……”
陈瑶点点头：“嗯……我也是有这种感觉，总感觉她就在我们身边，虽然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我们总能感觉到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张伟：“可是，她不愿意见我们，不愿意。”
“那是因为她在斗争，在和我们斗争，在和自己斗争，在和良心斗争，在和过去斗争，在和现实斗争……”陈瑶扭头看着外面璀璨的城市灯火，怅怅地说。
“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她在逃避我们……”张伟轻轻揽过陈瑶的肩膀，一同注视着外面的夜色。
“最终，她会和我们在一起……我坚信……”陈瑶靠在张伟臂弯里，轻轻地说。
张伟和陈瑶静静地站立和许久，默默地注视着浩淼的夜空。
“姐，我们……我们走吧。”张伟轻轻地抚摸着陈瑶的肩膀，终于开口说话。
“嗯……”陈瑶答应着，但是身体却没有动。
“姐……”张伟扳过陈瑶的身体，一看陈瑶的脸，大吃一惊：“姐，你——你怎么哭了？”
此刻，陈瑶竟然泪流满面，无声地在哭泣。
“没——没什么……”陈瑶一声叹息，掏出纸巾擦擦眼睛和脸庞，然后又用双手捂住脸，一动不动，半天，抬起头，看着张伟：“好了，没事了……哭过了，就好了，心里就舒服了……”
陈瑶甚至冲着张伟还笑了一下。
“那，我们走吧？”张伟对陈瑶说。
“嗯……我们走……”陈瑶挽起张伟的胳膊，又环顾了一遍室内，突然问张伟：“她留给你的东西呢？”
“在这里。”张伟拉开抽屉，拿出那房产证和银行卡。
“唉……”陈瑶呼了一口气：“带着吧，别放在这里了，带回兴州去吧……或许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张伟点点头，装好信封，放进包里：“好吧。”
然后，张伟和陈瑶下楼离去。
然后，两人开车直奔城隍庙。
路上，陈瑶突然笑了：“哥哥，何英终于出现了，终于有消息了，这应该是个好事情，我们应该高兴，是不是？她能回来看看，能记得给我们礼物，就说明她还牵挂着我们，就说明她在祝福我们，我们应该高兴啊，是不是……”
张伟点点头：“是的，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呵呵……别低沉了，高兴起来吧，我们开心了，何英见了也会高兴的。”
陈瑶又盘腿坐在了座位上。
张伟也想通了“嗯……呵呵……好吧。”
“走，去城隍庙大门口那家新疆烧烤……在海鲜大排档门口的那家……”停好车，陈瑶拉着张伟直奔过去。
“这家烧烤算是海州最正宗的新疆烧烤了，和全雍烧烤城又是一番不同……”张伟和陈瑶站在烧烤炉旁边，吃着羊肉串和考得热乎乎的囊，边吃边聊。
“喝点酒吧，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旁边的宾馆住。”陈瑶对张伟说。
“好的，吃海鲜，喝白酒。”张伟和陈瑶在旁边海鲜大排档的空位上坐下来，点了几个海鲜，要了一瓶高度白酒，露天吃喝起来。
“吃完饭，你还打算买什么东西不？”张伟边吃边问陈瑶。
“不，”陈瑶摇摇头：“今天以吃为主，吃完随便溜达逛，纯玩，不购物，呵呵……”
吃好喝好，酒足饭饱，张伟和陈瑶勾肩搭背、晃晃悠悠逛起了城隍庙，一直玩到晚上11点才到酒店开房。
进了房间，两人一起洗澡，然后上床，将灯关掉，搂抱在一起。
黑暗中，张伟仰面躺着。
张伟抚摸着陈瑶，黑暗中突然叹了一声气。
“哥哥，怎么了？”陈瑶抬起头：“又想起了她？”
“或许她现在还在海州，并没有离开……”张伟说。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想找她是找不到的，而她，却随时可以找到我们，她或许一直在关注着我们，友爱着我们，任其自然吧……不要多想了……”
张伟抚摸着陈瑶的头发，闭上眼睛……
张伟闭着眼睛，脑子里充满了激情和火热，刚要全身心享受陈瑶的温情，突然一个怪异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何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犹如一盆冷水，张伟的心突然冷了下来，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凝滞，动作也变得僵硬……
陈瑶感觉到了张伟的变化，停了下来：“哥哥……你怎么了？”
张伟心中突然感到很失落，很忧郁，又对陈瑶感到很歉疚，拍拍陈瑶的身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喝酒多了，真抱歉……”
“没关系，不过，你今天喝酒不多啊，你的酒量才喝了不到一半……我给你弄弄吧，一会就会好的。”陈瑶要低下头去……
张伟拉住了陈瑶，将陈瑶抱在怀里：“别了，姐，我累了，早休息吧。”
陈瑶默默地点点头，埋进张伟的怀里，不再说话。
黑夜宁静下来，只有外面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
一会，传来张伟均匀的鼾声。
陈瑶悄悄脱离张伟的怀抱，起床披上睡衣，走到窗台前，仰头静静地看着深邃的夜空，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
陈瑶扭头看看熟睡的张伟，想起了下午徐主任带着潘唔能的车接老郑、高强事情，他们今晚在一起会干什么呢？
张伟和陈瑶在海州的时候，老郑正和高强、徐主任还有潘唔能一起吃晚饭。
老郑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张伟辞职自己虽然厚礼相送，没有亏待，包括小郭和吴洁也给予了很好的待遇，然后又安排于琴专门去安抚陈瑶，但是，中层管理人员的情绪还是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管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工作的效率、对待自己安排的事情的态度上，都看得出他们对自己多了一层戒备，多了一层疏远。
这让老郑心里很不安，生怕再出别的叉叉，虽然他相信张伟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带人走的，但是，要是这帮人自己不愿意再干下去，总不能都归结于张伟身上啊。
老郑下午为此和于琴商议了老半天，然后召开公司中层会议，就公司最近的有关工作做了说明和解释，对张伟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对他的辞职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美女陈瑶那边也有公司，需要张伟去大显身手，这个理由大家都觉得非常合理。
然后，老郑在会上做了诚恳的自我批评，对自己在工作方法、工作态度、管理方式上的问题进行了检讨，让大家很感动。大家眼里戒备的神色明显降低，气氛也活跃起来。然后，于琴趁热打铁，宣布，从本月起，所有中层管理人员月薪增加30%。
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士气鼓舞了起来，大家纷纷表态要学习继承张总的优秀工作方法，学习郑总的勤奋敬业精神，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
会议最后开成了一个合家欢，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老郑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通过这两天，他加深知道了张伟对他们的影响力有多大，知道了张伟对他们的号召力有多大，散会后，老郑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张伟，确实有一手。
刚散会，老朋友高强就来了。
老郑看见高强就高兴，觉得老高真的是很可爱，貌似精明，实则愚蠢，生意被自己搅合地赔光了，女人被张伟先后征用了，还整天神采飞扬、乐观向上，这种精气神真的很叫人赞赏。
“老高，我这几天刚忙完，正要去拜访你的，你倒先来了。”老郑忙找给高强倒茶、递烟。
高强看着老郑，这个让他既爱又恨还怕的老伙计，皮笑肉不笑：“你老郑这下发了，天天在家晒票子，哪里还想到我？我可是快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老郑心里暗乐，忙说：“可别这么说，我这边挣得这点钱啊，还不够那边填的……手头总是不宽裕……”
“别介，我不是来找你哭穷找你借钱的，别在我面前摆酸架子，咱们俩，谁还不知道谁？”高强冲老郑直言：“南边你听忙乎的是不是？”
老郑一听，高强进套了，故作不明白：“什么南边？”
“你少给我装糊涂，南边就是南边，广东那边，度假村那事，我被坑的那度假村……”高强瞪着老郑。
“哦……你是说那事啊，那项目啊……”老郑脸上露出巨大的惋惜：“老高啊，我可真的为你遗憾……”
高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什么意思？老郑，你遗憾什么？”
“遗憾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着急放弃啊，现在那地方光地皮就增值了3倍，唉……”老郑满脸真诚。
“什么？3倍？你现在在搞那块地皮，是不是？”高强急了。
“唉……当初我没办法，你不弄了，那边的找我，嫌我介绍的朋友不仗义，非要让我赔偿损失……没办法，我只好赔本接过来，没想到，最近又开始增值了……”老郑看着高强，一脸无奈。
高强又恨又气：“都是你牵的好头，当初我怎么弄？再弄连命都搭上了，靠！现在你倒好，捡了个大便宜，我3个月没见你影，我就估计你去南方搞那块地皮去了……”
老郑心里笑得不行，嘴巴上很无辜：“那有什么办法，我不弄不行，人家一直找我……”
“那是我先开发的，我投资了很多，你去捡了现成，”高强很气愤：“老郑，你做朋友也做的太不地道了……自个儿失踪了3个月，去捡独食去了……”
老郑脸色一囧：“呵呵……老高啊，别生气，咱哥俩事情好商议，你要是是在想要，我再还给你，……我很奇怪啊，你怎么知道我到南方去了呢？”
“嗯……这话还算够意思，回头咱们细聊……”老郑这一说，高强比较高兴：“我怎么知道的？你的得力干将张总告诉我的，想不到吧，嘿嘿……别以为你瞒天过海，没人知道……”
老郑不由心里暗暗感谢张伟，嘴巴上对高强说：“哦……原来是我们俩共同的老员工充当了我们的联络员啊……”
“共同的老员工？”高强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张伟已经从我这里辞职了，不在我这里做了。”老郑说。
“啊——辞职了？”高强很惊奇：“为什么？”
“你应该比我明白吧，老高，”老郑盯着高强：“张伟现在和谁在一起，你应该明白吧？”
高强的脸刷的红了，这事让老郑这么一说，太不抓面子了。
“这个退崽子，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高强说完，看着老郑：“对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个张伟在你这边的情况的，没想到他辞职了……那么，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他辞职后就和我没有联系了，他是自由人，与我何干？”老郑说。
“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我和他打过几次架，基本是仇人了，你能不能约他出来坐坐？”高强看着老郑。
“不能！”老郑直截了当，很干脆。
看着高强的神色，老郑明白，高强一定对张伟恨之入骨，现在高强投靠了潘唔能，一定不会放过张伟。
但是，老郑心里很清楚，张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绝对不是个善茬，不论从现在还是将来，自己和张伟只能做朋友，绝对不能做敌人，得罪了，张伟，自己下半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老郑已经很明显地觉察出张伟未来的爆发力。自己和张伟无冤无仇，不但无冤无仇，而且甚至还可以说是好朋友，自己绝对犯不上为了高强去得罪张伟。
所以，老郑一口回绝。
“你——你太不给面子了，老郑，”高强很气恼，不过很快又神气起来：“你知道约他出来是谁要和他坐坐？”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郑还真捉摸不透是谁。
“真的不想知道，那好，我今天过来，还附带一个邀请，潘市长邀请我和你一同共进晚餐，”老高看看手表：“徐主任这会带着潘市长的车已经到了，咱们下楼吧。”
老郑大吃一惊：“潘市长要约见张伟？”
“狗屁，潘市长怎么会见这个穷光蛋、土包子，但是，潘市长对这事有点小安排，谁约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既然我说了你不愿意，那咱们就饭桌上听潘市长训示喽……”高强有些得意：“走吧，郑总经理！”
老郑觉得这事有些复杂了，他有些想不明白，张伟怎么会和潘唔能扯上钩，难道是自己戒毒期间，张伟主持工作，得罪了潘唔能或者潘唔能的什么人，他们找潘唔能告状，要报复张伟，所以才找到自己，要自己出面？难道是张伟得罪了王军，王军要拿张伟开刀，杀鸡给猴看，警告自己？还是潘唔能想借张伟入手，给自己施压，来替王军要那30%的股份？还是高强想借潘唔能来施压，借自己的手报夺妻之仇？
老郑一时心乱如麻，跟着老高下车，上了徐主任带来的车。
车子直接开往了郊外，到了潘唔能的别墅。
一路上，老郑心里很紧张，琢磨着各种可能，思考着各种对策，权衡着多重利弊！
进了别墅，老郑顿时感觉眼前一亮，里面灯火通明，酒香扑鼻，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酒席，潘唔能正坐在饭桌正中间。
室内，还有3个漂亮的女郎，分开坐在酒桌前，面带妩媚的笑容。
这是搞什么名堂？老郑一愣，眼睛迅速转悠了一圈室内，一眼看到茶几上放着3个壶。
多么熟悉的东西，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诱人的幻觉……
老郑突然一下子乱了方寸，仿佛感觉一种巨大的诱或在召唤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扑到那壶上……
但同时，老郑又想起了于琴，想起了于琴的话，想起了即将准备要孩子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公司和未来，想起了戒毒所里学习的东西……
老郑的心顿时矛盾而慌乱起来，强行压住心里的意念，随高强来到酒桌前。
徐主任安排好他们之后就告辞了，别墅里剩下这3个男人，还有3个妙龄女郎。
老郑自从他从戒毒所出来，觉得自己好像改了不少，一直规规矩矩的，虽然脑子里偶尔也会想起过去的那种天堂般的感觉。
老高除了陈瑶，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别的任何女人，包括何英，都白搭。
老郑觉得这3个女孩应该是小姐，老高不管是不是小姐都没兴趣，但他们不能当着潘唔能的面表现出来，都故作热清地搂搂摸旁边的3个女孩，也就意味着选了他们。
老潘一看，哈哈一笑，拉过另一个：“那这个就归我啦，你们是投资者，是上帝，我得好好伺候好你们啊……”
女孩在潘唔能怀里娇笑着，老郑的脸上也在笑着，心里“咯噔”一下。
一会，潘唔能放开怀里的女孩，对另外两个女孩说：“你们，先去溜两口去吧，看你们那样子，也馋坏了……”
淡淡的香臭味烟雾弥漫开来，老郑的心心猿意马起来。
老高没有任何反应，他一直拒绝吸毒，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把自己的老婆娶回来，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理想和梦想。
潘唔能举起酒杯：“来，海州来的，两位上帝，两位投资者，敬你们，喝！”
老高和老郑举杯干掉。
老郑觉得今天有些奇怪，这潘唔能找自己来也并非都是张伟的事情，好像很有些情绪。
老高也是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潘唔能刚刚在下午的市长办公会上被梁市长敲打了半天。
潘唔能放下酒杯，晃晃脑袋，看着老高和老郑：“二位上帝，我潘某人对你们俩怎么样？”
“很好，没得说！”老高说，琢磨着，以后还得给他找漂亮女人，不过，一个李燕已经基本把他放倒了。
“像自己人一样！”老郑说，心想，自己人还把欺负我老婆！
“嗯……算你们有点良心，还知道说这话。”潘唔能愤愤不平地说：“妈的，今天下午开会，有人不点名批评我，说我吃拿卡要投资者，利用职权霸占投资者的权益……”
老郑吓了一跳，敢不点名批评潘唔能的，非梁市长莫属，梁市长交代自己的事情还没去办，这边已经开始起风了。
“是谁这么污蔑潘市长，真的太过分了！”老郑和老高一起发表着愤怒的语言。
“不管他是谁了，妈的，反正我没干，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全市的旅游投资者服务，扑下身子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潘唔能嘟哝着，继续喝酒。
“是的，是的，潘市长使我们投资者心中的焦裕禄……”
“是啊，潘市长是廉洁奉公的好干部，怎么会这么说潘市长啊……”
老高和老郑继续阿谀奉承。
潘唔能心情好了些，看着老郑和老高：“我最信任你们俩，我估摸着可能是别的投资的去找老梁反映我什么事情了，说我坏话了……你们俩，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是不是？”
“那是，我们怎么着也不能干昧着良心的事情啊……”老郑说，心里有些后怕，又很矛盾。
“我们是一心一意跟潘市长走的，绝无二心……”老高说。
“我给你们做了多少事情，你们自己心中有数，你们给我一些好处，我都是给你们加倍回报的，是不是？人啊，得讲良心，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给我的，和我给你们的，哪个多？当然是你们得到的多……”潘唔能看着老郑，眼神有些游离。
老郑心里忐忑起来，忙点点头：“是，是，潘市长，我们得到的多。”
“所以，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拿你们两个当自己人，当心腹，当好伙计，你们做事情要自己有数，别贪得无厌、忘恩负义……”潘唔能看看老高，眼神又落到老郑身上：“别以为腰杆硬了，就不把我潘某人放在眼里，拿我当猴耍……”
潘唔能的话渐渐充满杀气，老郑和老高心里都有些发怵，老郑心里打了个寒噤，他知道潘唔能指的是什么。
看着老高和老郑的表情，潘唔能满意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混官场，玩权术，他是老油条，对付这两个小商人，绰绰有余。
潘唔能笑了，端起酒杯：“来，两位上帝兄弟，干杯！”
喝完这杯酒，潘唔能笑呵呵地给老高和老郑讲了个故事，说的是猴子和老虎的故事。老虎扶持猴子做大，猴子日益强大，渐渐不把老虎放在眼里。老虎不动声色，假意外出。老虎不在家，猴子做了山大王，竟然恩将仇报，想谋取老大，取老虎而代之。老虎一个回马枪，轻而易举就把猴子填入腹中……
说着有意无意，笑容满面，听着心意胆寒，诺诺唯唯。
老郑和老高了脸上堆着笑，心里一阵冷似一阵。
然后大家继续喝酒，潘唔能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对老郑说：“你们公司有一个叫张伟的，是不是？”
终于到题了，老郑忙回答：“是，营销部经理，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潘唔能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可惜，可惜，便宜了他，他烧起来的火，看来得要你灭火了……”
“您的意思是……”老郑有些不明白。
老高也听不明白，不知道潘唔能究竟要怎样切入正题。
“很简单的事情，他在我们兴州旅游界惹出了大火，用你们龙发的名义，现在他离开了，那这火还不得你来灭？”潘唔能看着老郑。
“我还是不明白，潘市长……”老郑看着潘唔能，一头雾水：“请潘市长明示。”
“这么说吧，你们公司前段时间搞了一个营销区域代理拍卖，这事有没有？”潘唔能看着老郑。
“有，这是张伟的点子，他创意的。”老郑回答：“和这个有关？”
“是的，你们这个什么所谓的区域行销代理拍卖，肥了你们自己，把各家旅行社的利润点逼到了接近负数，给各景区的营销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我最近接到很多投诉，投诉你们不正当经营，破坏大家多年来的规矩，不仗义……纷纷提出要把龙发旅游赶出兴州……”
老高和老郑都不由一震。
老郑有些发急：“潘市长，我们这是正当经营，我们没有强迫大家来竞标啊，自己代理啊……”
潘唔能看着老郑：“郑总，你和我说这个很没有意思，我只是向你透风，和你说说大家的意见而已，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着，是不是？得罪了大多数同行，我这个分管领导就是想保护你，也不好多说的。”
老郑眉头紧皱，琢磨潘唔能的真正用意。
“那——您说，有什么好办法？”老郑看着潘唔能。
“要我说啊，我琢磨着，你这事情已经做了，钱已经收了，已经赚了，他们眼红就眼红吧，但是，得了便宜得卖个乖，得让人家出出气……”潘唔能慢条斯理地说着。
“咋个出气法？您说。”老郑心里慢慢明白了潘唔能的意思，故作不知。
“你是老板，是我的兄弟，我得保你，我看，你得找个替罪羊啊……让大家伙出出气，我也好去做安抚工作。”潘唔能狡猾地看着老郑。
“嗯……您的意思是说……”老郑看着潘唔能。
“对，拿那小子开刀，找他做替罪羊！”潘唔能说。
“怎么开刀？他已经辞职了。”老郑心里不愿意这么做，张伟可不是好惹的，他非常不愿意惹张伟。
“一，对外宣布张伟已经被你开除，就说是因为得罪了兴州各位旅游同行，损害了大家的利益，而你一直在外忙乎，被他蒙骗，没来得及关注；二，你去找张伟单独谈话，说说你的苦衷，说他已经无法在兴州立足，劝他离开兴州，大不了再给他一笔钱，让他从此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必要时，带几个社会上的人去镇压一下……”潘唔能指点迷津。
老郑一时不语，他终于明白了潘唔能的心思，是要把张伟赶走，打着不能得罪兴州同行的名义。而这所谓的得罪同行，不过是潘唔能的借口而已，与其说得罪同行，不如说如果不得应潘唔能，就得罪他。
老高心里一阵狂喜，这招绝，借用老郑的刀赶走张伟，自己不用露面，还达到了目的。老高不由心里暗暗佩服潘唔能，到底是在官场混的，点子就是多，随便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把一个小蚂蚁踩死了。
“怎么？不乐意？”潘唔能脸一沉。
“哦……不是，潘市长为我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老郑忙说：“只是，我觉得这事要慎重考虑，一，张伟已经辞职，外界基本都知道了，不是我开除的，而且，我听说其他很多单位都在和他联系，想聘他过去，但他不愿去，手机号码都换了；二，这个人性格很犟，又会些功夫，吃软不吃硬，最不怕的就是打架，就我们这样的，三个也打不过他一个，所以，我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
老郑打算还是采取对付梁市长的办法，拖。
“这个好办，我发一个通知，任何旅游单位不得聘用此人，你呢，可以对外宣布，他的辞职只不过是为了一个面子，实质呢，是开除……关于这个人会点功夫，不要在乎，我们有政法的力量，还有黑社会的力量，黑白两道还办不挺他一个小兔崽子？”潘唔能不屑地说：“我要是想让谁在我眼前消失，他多呆一秒钟都不行。”
“那——我再考虑考虑……”老郑说。
“行，你琢磨琢磨，要做到天衣无缝，先软后硬，就看你的功夫了，别让我失望啊，郑总经理……”潘唔能意味深长地拍拍老郑的肩膀，突然又笑起来：“呵呵……今晚风光无限啊哈哈……”
电梯停下来，从电梯里走出了张伟和陈瑶。
何英站在楼梯口的门后面，身体突然战栗起来，自己现在离他们如此之近，不到5米，自己甚至都能听到张伟的呼吸的声音。
何英在门后，隔着玻璃死死地盯着张伟正在开门的背影，还有陈瑶。
何英紧紧地咬住嘴唇，好像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来或者哭出来。
何英终于忍住了自己突然的冲动，强压住内心的激情，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去，看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何英没有出来，顺着楼梯走下去，在下面一层出来，按了电梯，下了楼，开车黯然离去。
何英没有在海州停留，直接上了高速公路，向着遥远的北方，驶去。
在车上，何英的泪水滚滚而出，伴着滚滚的车轮，一路北上。
张伟虽然不明白陈瑶为什么要来海州看房子，但是自己已经答应陈瑶了，自然也不能拒绝。
“先逛城隍庙，玩完再去看房子？”张伟征求陈瑶的意见。
“不，先去看看房子吧，看完咱们再去吃饭、逛城隍庙，好不好？”陈瑶看着张伟。
“好，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是无所谓的。”张伟点点头。
到海州后，两人直奔锦绣前程花园，直奔何英留给自己的那套房子。
出了电梯，张伟开门，陈瑶跟进。
进了房间，张伟感觉房间里空气很新鲜，并不沉闷，空气中甚至还有淡淡的空气清洁剂的香味。
“高层住宅就是好，空气洁净，你看看，这房子这么久没来了，还很干净，都没有灰尘。”张伟指着地板和家具给陈瑶看。
陈瑶没有说话，四处看看房子，低头看看地板，伸手摸家具，又走进卧室，看着洁净的床，还有写字台。
陈瑶伸手拿起写字台上的纸条。
“这是我上次留给何英的纸条，很久了……”张伟指点着给陈瑶看。
陈瑶突然大吃一惊，抬头看着张伟，拿着纸条的手在颤抖：“你看——”
张伟低头一看，也大吃一惊：“上面怎么有水滴？难道是房子漏水？”
张伟说着抬头看看房顶，好好的。
“一定是有人来过，一定是刚刚走一会……”陈瑶看着张伟：“这纸条上的水滴，不是水……是……”
张伟拿过纸条，伸出舌头，舔了舔水滴：“咸的，是眼泪……”
陈瑶颤抖的声音，看着张伟：“她……一定是她……她刚刚来过这里……”
“何英？”张伟看着陈瑶。
“是的！一定是她，绝对是她！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一定会来这里看看，一定会……”陈瑶点点头，无力地靠在张伟身上，喃喃自语：“可是，我们还是来晚了，她走了，刚刚走，我们和她又一次交错而过……”
“啊——真的是何英来过？”张伟看着纸条，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可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变……”
“她刚刚打扫完房间，清理完卫生，然后就……就走了，”陈瑶指着地板和家具：“这是刚刚打扫完的，还有稍微的潮气，还没完全干燥，空气中的清洁剂，也是她喷的。”
“她……真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在？”张伟突然转身，去其他房间快速转悠了一次，又回来，眼神发怔：“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错过……”
“她应该是刚刚离去，刚刚……说不定，就在我们上楼的那会……”陈瑶继续说道。
张伟猛地跑到阳台，低头往下看，这么高的楼层，又是在黑夜，自然看不清楚，夜色中只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驶出。
“说不定，这……这就是她开的车……”张伟喃喃自语。
张伟缓缓走回房子，又继续看着那纸条，突然发现了斑驳的字迹，眉头紧锁，对陈瑶说：“她……她早就来过一次了，早就看过我留给她的字条了……”
陈瑶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是的，她之前来过一次了……”
“或许，她一直在注视着我们……”张伟突然转身看着陈瑶：“总以为她已经远去，可是，又感觉她离我们很近……”
陈瑶点点头：“嗯……我也是有这种感觉，总感觉她就在我们身边，虽然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我们总能感觉到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张伟：“可是，她不愿意见我们，不愿意。”
“那是因为她在斗争，在和我们斗争，在和自己斗争，在和良心斗争，在和过去斗争，在和现实斗争……”陈瑶扭头看着外面璀璨的城市灯火，怅怅地说。
“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她在逃避我们……”张伟轻轻揽过陈瑶的肩膀，一同注视着外面的夜色。
“最终，她会和我们在一起……我坚信……”陈瑶靠在张伟臂弯里，轻轻地说。
张伟和陈瑶静静地站立和许久，默默地注视着浩淼的夜空。
“姐，我们……我们走吧。”张伟轻轻地抚摸着陈瑶的肩膀，终于开口说话。
“嗯……”陈瑶答应着，但是身体却没有动。
“姐……”张伟扳过陈瑶的身体，一看陈瑶的脸，大吃一惊：“姐，你——你怎么哭了？”
此刻，陈瑶竟然泪流满面，无声地在哭泣。
“没——没什么……”陈瑶一声叹息，掏出纸巾擦擦眼睛和脸庞，然后又用双手捂住脸，一动不动，半天，抬起头，看着张伟：“好了，没事了……哭过了，就好了，心里就舒服了……”
陈瑶甚至冲着张伟还笑了一下。
“那，我们走吧？”张伟对陈瑶说。
“嗯……我们走……”陈瑶挽起张伟的胳膊，又环顾了一遍室内，突然问张伟：“她留给你的东西呢？”
“在这里。”张伟拉开抽屉，拿出那房产证和银行卡。
“唉……”陈瑶呼了一口气：“带着吧，别放在这里了，带回兴州去吧……或许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张伟点点头，装好信封，放进包里：“好吧。”
然后，张伟和陈瑶下楼离去。
然后，两人开车直奔城隍庙。
路上，陈瑶突然笑了：“哥哥，何英终于出现了，终于有消息了，这应该是个好事情，我们应该高兴，是不是？她能回来看看，能记得给我们礼物，就说明她还牵挂着我们，就说明她在祝福我们，我们应该高兴啊，是不是……”
张伟点点头：“是的，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呵呵……别低沉了，高兴起来吧，我们开心了，何英见了也会高兴的。”
陈瑶又盘腿坐在了座位上。
张伟也想通了“嗯……呵呵……好吧。”
“走，去城隍庙大门口那家新疆烧烤……在海鲜大排档门口的那家……”停好车，陈瑶拉着张伟直奔过去。
“这家烧烤算是海州最正宗的新疆烧烤了，和全雍烧烤城又是一番不同……”张伟和陈瑶站在烧烤炉旁边，吃着羊肉串和考得热乎乎的囊，边吃边聊。
“喝点酒吧，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旁边的宾馆住。”陈瑶对张伟说。
“好的，吃海鲜，喝白酒。”张伟和陈瑶在旁边海鲜大排档的空位上坐下来，点了几个海鲜，要了一瓶高度白酒，露天吃喝起来。
“吃完饭，你还打算买什么东西不？”张伟边吃边问陈瑶。
“不，”陈瑶摇摇头：“今天以吃为主，吃完随便溜达逛，纯玩，不购物，呵呵……”
吃好喝好，酒足饭饱，张伟和陈瑶勾肩搭背、晃晃悠悠逛起了城隍庙，一直玩到晚上11点才到酒店开房。
进了房间，两人一起洗澡，然后上床，将灯关掉，搂抱在一起。
黑暗中，张伟仰面躺着。
张伟抚摸着陈瑶，黑暗中突然叹了一声气。
“哥哥，怎么了？”陈瑶抬起头：“又想起了她？”
“或许她现在还在海州，并没有离开……”张伟说。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想找她是找不到的，而她，却随时可以找到我们，她或许一直在关注着我们，友爱着我们，任其自然吧……不要多想了……”
张伟抚摸着陈瑶的头发，闭上眼睛……
张伟闭着眼睛，脑子里充满了激情和火热，刚要全身心享受陈瑶的温情，突然一个怪异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何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犹如一盆冷水，张伟的心突然冷了下来，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凝滞，动作也变得僵硬……
陈瑶感觉到了张伟的变化，停了下来：“哥哥……你怎么了？”
张伟心中突然感到很失落，很忧郁，又对陈瑶感到很歉疚，拍拍陈瑶的身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喝酒多了，真抱歉……”
“没关系，不过，你今天喝酒不多啊，你的酒量才喝了不到一半……我给你弄弄吧，一会就会好的。”陈瑶要低下头去……
张伟拉住了陈瑶，将陈瑶抱在怀里：“别了，姐，我累了，早休息吧。”
陈瑶默默地点点头，埋进张伟的怀里，不再说话。
黑夜宁静下来，只有外面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
一会，传来张伟均匀的鼾声。
陈瑶悄悄脱离张伟的怀抱，起床披上睡衣，走到窗台前，仰头静静地看着深邃的夜空，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
陈瑶扭头看看熟睡的张伟，想起了下午徐主任带着潘唔能的车接老郑、高强事情，他们今晚在一起会干什么呢？
张伟和陈瑶在海州的时候，老郑正和高强、徐主任还有潘唔能一起吃晚饭。
老郑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张伟辞职自己虽然厚礼相送，没有亏待，包括小郭和吴洁也给予了很好的待遇，然后又安排于琴专门去安抚陈瑶，但是，中层管理人员的情绪还是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管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工作的效率、对待自己安排的事情的态度上，都看得出他们对自己多了一层戒备，多了一层疏远。
这让老郑心里很不安，生怕再出别的叉叉，虽然他相信张伟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带人走的，但是，要是这帮人自己不愿意再干下去，总不能都归结于张伟身上啊。
老郑下午为此和于琴商议了老半天，然后召开公司中层会议，就公司最近的有关工作做了说明和解释，对张伟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对他的辞职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美女陈瑶那边也有公司，需要张伟去大显身手，这个理由大家都觉得非常合理。
然后，老郑在会上做了诚恳的自我批评，对自己在工作方法、工作态度、管理方式上的问题进行了检讨，让大家很感动。大家眼里戒备的神色明显降低，气氛也活跃起来。然后，于琴趁热打铁，宣布，从本月起，所有中层管理人员月薪增加30%。
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士气鼓舞了起来，大家纷纷表态要学习继承张总的优秀工作方法，学习郑总的勤奋敬业精神，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
会议最后开成了一个合家欢，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老郑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通过这两天，他加深知道了张伟对他们的影响力有多大，知道了张伟对他们的号召力有多大，散会后，老郑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张伟，确实有一手。
刚散会，老朋友高强就来了。
老郑看见高强就高兴，觉得老高真的是很可爱，貌似精明，实则愚蠢，生意被自己搅合地赔光了，女人被张伟先后征用了，还整天神采飞扬、乐观向上，这种精气神真的很叫人赞赏。
“老高，我这几天刚忙完，正要去拜访你的，你倒先来了。”老郑忙找给高强倒茶、递烟。
高强看着老郑，这个让他既爱又恨还怕的老伙计，皮笑肉不笑：“你老郑这下发了，天天在家晒票子，哪里还想到我？我可是快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老郑心里暗乐，忙说：“可别这么说，我这边挣得这点钱啊，还不够那边填的……手头总是不宽裕……”
“别介，我不是来找你哭穷找你借钱的，别在我面前摆酸架子，咱们俩，谁还不知道谁？”高强冲老郑直言：“南边你听忙乎的是不是？”
老郑一听，高强进套了，故作不明白：“什么南边？”
“你少给我装糊涂，南边就是南边，广东那边，度假村那事，我被坑的那度假村……”高强瞪着老郑。
“哦……你是说那事啊，那项目啊……”老郑脸上露出巨大的惋惜：“老高啊，我可真的为你遗憾……”
高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什么意思？老郑，你遗憾什么？”
“遗憾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着急放弃啊，现在那地方光地皮就增值了3倍，唉……”老郑满脸真诚。
“什么？3倍？你现在在搞那块地皮，是不是？”高强急了。
“唉……当初我没办法，你不弄了，那边的找我，嫌我介绍的朋友不仗义，非要让我赔偿损失……没办法，我只好赔本接过来，没想到，最近又开始增值了……”老郑看着高强，一脸无奈。
高强又恨又气：“都是你牵的好头，当初我怎么弄？再弄连命都搭上了，靠！现在你倒好，捡了个大便宜，我3个月没见你影，我就估计你去南方搞那块地皮去了……”
老郑心里笑得不行，嘴巴上很无辜：“那有什么办法，我不弄不行，人家一直找我……”
“那是我先开发的，我投资了很多，你去捡了现成，”高强很气愤：“老郑，你做朋友也做的太不地道了……自个儿失踪了3个月，去捡独食去了……”
老郑脸色一囧：“呵呵……老高啊，别生气，咱哥俩事情好商议，你要是是在想要，我再还给你，……我很奇怪啊，你怎么知道我到南方去了呢？”
“嗯……这话还算够意思，回头咱们细聊……”老郑这一说，高强比较高兴：“我怎么知道的？你的得力干将张总告诉我的，想不到吧，嘿嘿……别以为你瞒天过海，没人知道……”
老郑不由心里暗暗感谢张伟，嘴巴上对高强说：“哦……原来是我们俩共同的老员工充当了我们的联络员啊……”
“共同的老员工？”高强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张伟已经从我这里辞职了，不在我这里做了。”老郑说。
“啊——辞职了？”高强很惊奇：“为什么？”
“你应该比我明白吧，老高，”老郑盯着高强：“张伟现在和谁在一起，你应该明白吧？”
高强的脸刷的红了，这事让老郑这么一说，太不抓面子了。
“这个退崽子，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高强说完，看着老郑：“对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个张伟在你这边的情况的，没想到他辞职了……那么，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他辞职后就和我没有联系了，他是自由人，与我何干？”老郑说。
“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我和他打过几次架，基本是仇人了，你能不能约他出来坐坐？”高强看着老郑。
“不能！”老郑直截了当，很干脆。
看着高强的神色，老郑明白，高强一定对张伟恨之入骨，现在高强投靠了潘唔能，一定不会放过张伟。
但是，老郑心里很清楚，张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绝对不是个善茬，不论从现在还是将来，自己和张伟只能做朋友，绝对不能做敌人，得罪了，张伟，自己下半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老郑已经很明显地觉察出张伟未来的爆发力。自己和张伟无冤无仇，不但无冤无仇，而且甚至还可以说是好朋友，自己绝对犯不上为了高强去得罪张伟。
所以，老郑一口回绝。
“你——你太不给面子了，老郑，”高强很气恼，不过很快又神气起来：“你知道约他出来是谁要和他坐坐？”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郑还真捉摸不透是谁。
“真的不想知道，那好，我今天过来，还附带一个邀请，潘市长邀请我和你一同共进晚餐，”老高看看手表：“徐主任这会带着潘市长的车已经到了，咱们下楼吧。”
老郑大吃一惊：“潘市长要约见张伟？”
“狗屁，潘市长怎么会见这个穷光蛋、土包子，但是，潘市长对这事有点小安排，谁约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既然我说了你不愿意，那咱们就饭桌上听潘市长训示喽……”高强有些得意：“走吧，郑总经理！”
老郑觉得这事有些复杂了，他有些想不明白，张伟怎么会和潘唔能扯上钩，难道是自己戒毒期间，张伟主持工作，得罪了潘唔能或者潘唔能的什么人，他们找潘唔能告状，要报复张伟，所以才找到自己，要自己出面？难道是张伟得罪了王军，王军要拿张伟开刀，杀鸡给猴看，警告自己？还是潘唔能想借张伟入手，给自己施压，来替王军要那30%的股份？还是高强想借潘唔能来施压，借自己的手报夺妻之仇？
老郑一时心乱如麻，跟着老高下车，上了徐主任带来的车。
车子直接开往了郊外，到了潘唔能的别墅。
一路上，老郑心里很紧张，琢磨着各种可能，思考着各种对策，权衡着多重利弊！
进了别墅，老郑顿时感觉眼前一亮，里面灯火通明，酒香扑鼻，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酒席，潘唔能正坐在饭桌正中间。
室内，还有3个漂亮的女郎，分开坐在酒桌前，面带妩媚的笑容。
这是搞什么名堂？老郑一愣，眼睛迅速转悠了一圈室内，一眼看到茶几上放着3个壶。
多么熟悉的东西，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诱人的幻觉……
老郑突然一下子乱了方寸，仿佛感觉一种巨大的诱或在召唤着自己，恨不得立刻扑到那壶上……
但同时，老郑又想起了于琴，想起了于琴的话，想起了即将准备要孩子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公司和未来，想起了戒毒所里学习的东西……
老郑的心顿时矛盾而慌乱起来，强行压住心里的意念，随高强来到酒桌前。
徐主任安排好他们之后就告辞了，别墅里剩下这3个男人，还有3个妙龄女郎。
老郑自从他从戒毒所出来，觉得自己好像改了不少，一直规规矩矩的，虽然脑子里偶尔也会想起过去的那种天堂般的感觉。
老高除了陈瑶，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别的任何女人，包括何英，都白搭。
老郑觉得这3个女孩应该是小姐，老高不管是不是小姐都没兴趣，但他们不能当着潘唔能的面表现出来，都故作热清地搂搂摸旁边的3个女孩，也就意味着选了他们。
老潘一看，哈哈一笑，拉过另一个：“那这个就归我啦，你们是投资者，是上帝，我得好好伺候好你们啊……”
女孩在潘唔能怀里娇笑着，老郑的脸上也在笑着，心里“咯噔”一下。
一会，潘唔能放开怀里的女孩，对另外两个女孩说：“你们，先去溜两口去吧，看你们那样子，也馋坏了……”
淡淡的香臭味烟雾弥漫开来，老郑的心心猿意马起来。
老高没有任何反应，他一直拒绝吸毒，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把自己的老婆娶回来，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理想和梦想。
潘唔能举起酒杯：“来，海州来的，两位上帝，两位投资者，敬你们，喝！”
老高和老郑举杯干掉。
老郑觉得今天有些奇怪，这潘唔能找自己来也并非都是张伟的事情，好像很有些情绪。
老高也是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潘唔能刚刚在下午的市长办公会上被梁市长敲打了半天。
潘唔能放下酒杯，晃晃脑袋，看着老高和老郑：“二位上帝，我潘某人对你们俩怎么样？”
“很好，没得说！”老高说，琢磨着，以后还得给他找漂亮女人，不过，一个李燕已经基本把他放倒了。
“像自己人一样！”老郑说，心想，自己人还把欺负我老婆！
“嗯……算你们有点良心，还知道说这话。”潘唔能愤愤不平地说：“妈的，今天下午开会，有人不点名批评我，说我吃拿卡要投资者，利用职权霸占投资者的权益……”
老郑吓了一跳，敢不点名批评潘唔能的，非梁市长莫属，梁市长交代自己的事情还没去办，这边已经开始起风了。
“是谁这么污蔑潘市长，真的太过分了！”老郑和老高一起发表着愤怒的语言。
“不管他是谁了，妈的，反正我没干，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全市的旅游投资者服务，扑下身子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潘唔能嘟哝着，继续喝酒。
“是的，是的，潘市长使我们投资者心中的焦裕禄……”
“是啊，潘市长是廉洁奉公的好干部，怎么会这么说潘市长啊……”
老高和老郑继续阿谀奉承。
潘唔能心情好了些，看着老郑和老高：“我最信任你们俩，我估摸着可能是别的投资的去找老梁反映我什么事情了，说我坏话了……你们俩，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是不是？”
“那是，我们怎么着也不能干昧着良心的事情啊……”老郑说，心里有些后怕，又很矛盾。
“我们是一心一意跟潘市长走的，绝无二心……”老高说。
“我给你们做了多少事情，你们自己心中有数，你们给我一些好处，我都是给你们加倍回报的，是不是？人啊，得讲良心，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给我的，和我给你们的，哪个多？当然是你们得到的多……”潘唔能看着老郑，眼神有些游离。
老郑心里忐忑起来，忙点点头：“是，是，潘市长，我们得到的多。”
“所以，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拿你们两个当自己人，当心腹，当好伙计，你们做事情要自己有数，别贪得无厌、忘恩负义……”潘唔能看看老高，眼神又落到老郑身上：“别以为腰杆硬了，就不把我潘某人放在眼里，拿我当猴耍……”
潘唔能的话渐渐充满杀气，老郑和老高心里都有些发怵，老郑心里打了个寒噤，他知道潘唔能指的是什么。
看着老高和老郑的表情，潘唔能满意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混官场，玩权术，他是老油条，对付这两个小商人，绰绰有余。
潘唔能笑了，端起酒杯：“来，两位上帝兄弟，干杯！”
喝完这杯酒，潘唔能笑呵呵地给老高和老郑讲了个故事，说的是猴子和老虎的故事。老虎扶持猴子做大，猴子日益强大，渐渐不把老虎放在眼里。老虎不动声色，假意外出。老虎不在家，猴子做了山大王，竟然恩将仇报，想谋取老大，取老虎而代之。老虎一个回马枪，轻而易举就把猴子填入腹中……
说着有意无意，笑容满面，听着心意胆寒，诺诺唯唯。
老郑和老高了脸上堆着笑，心里一阵冷似一阵。
然后大家继续喝酒，潘唔能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对老郑说：“你们公司有一个叫张伟的，是不是？”
终于到题了，老郑忙回答：“是，营销部经理，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潘唔能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可惜，可惜，便宜了他，他烧起来的火，看来得要你灭火了……”
“您的意思是……”老郑有些不明白。
老高也听不明白，不知道潘唔能究竟要怎样切入正题。
“很简单的事情，他在我们兴州旅游界惹出了大火，用你们龙发的名义，现在他离开了，那这火还不得你来灭？”潘唔能看着老郑。
“我还是不明白，潘市长……”老郑看着潘唔能，一头雾水：“请潘市长明示。”
“这么说吧，你们公司前段时间搞了一个营销区域代理拍卖，这事有没有？”潘唔能看着老郑。
“有，这是张伟的点子，他创意的。”老郑回答：“和这个有关？”
“是的，你们这个什么所谓的区域行销代理拍卖，肥了你们自己，把各家旅行社的利润点逼到了接近负数，给各景区的营销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我最近接到很多投诉，投诉你们不正当经营，破坏大家多年来的规矩，不仗义……纷纷提出要把龙发旅游赶出兴州……”
老高和老郑都不由一震。
老郑有些发急：“潘市长，我们这是正当经营，我们没有强迫大家来竞标啊，自己代理啊……”
潘唔能看着老郑：“郑总，你和我说这个很没有意思，我只是向你透风，和你说说大家的意见而已，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着，是不是？得罪了大多数同行，我这个分管领导就是想保护你，也不好多说的。”
老郑眉头紧皱，琢磨潘唔能的真正用意。
“那——您说，有什么好办法？”老郑看着潘唔能。
“要我说啊，我琢磨着，你这事情已经做了，钱已经收了，已经赚了，他们眼红就眼红吧，但是，得了便宜得卖个乖，得让人家出出气……”潘唔能慢条斯理地说着。
“咋个出气法？您说。”老郑心里慢慢明白了潘唔能的意思，故作不知。
“你是老板，是我的兄弟，我得保你，我看，你得找个替罪羊啊……让大家伙出出气，我也好去做安抚工作。”潘唔能狡猾地看着老郑。
“嗯……您的意思是说……”老郑看着潘唔能。
“对，拿那小子开刀，找他做替罪羊！”潘唔能说。
“怎么开刀？他已经辞职了。”老郑心里不愿意这么做，张伟可不是好惹的，他非常不愿意惹张伟。
“一，对外宣布张伟已经被你开除，就说是因为得罪了兴州各位旅游同行，损害了大家的利益，而你一直在外忙乎，被他蒙骗，没来得及关注；二，你去找张伟单独谈话，说说你的苦衷，说他已经无法在兴州立足，劝他离开兴州，大不了再给他一笔钱，让他从此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必要时，带几个社会上的人去镇压一下……”潘唔能指点迷津。
老郑一时不语，他终于明白了潘唔能的心思，是要把张伟赶走，打着不能得罪兴州同行的名义。而这所谓的得罪同行，不过是潘唔能的借口而已，与其说得罪同行，不如说如果不得应潘唔能，就得罪他。
老高心里一阵狂喜，这招绝，借用老郑的刀赶走张伟，自己不用露面，还达到了目的。老高不由心里暗暗佩服潘唔能，到底是在官场混的，点子就是多，随便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把一个小蚂蚁踩死了。
“怎么？不乐意？”潘唔能脸一沉。
“哦……不是，潘市长为我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老郑忙说：“只是，我觉得这事要慎重考虑，一，张伟已经辞职，外界基本都知道了，不是我开除的，而且，我听说其他很多单位都在和他联系，想聘他过去，但他不愿去，手机号码都换了；二，这个人性格很犟，又会些功夫，吃软不吃硬，最不怕的就是打架，就我们这样的，三个也打不过他一个，所以，我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
老郑打算还是采取对付梁市长的办法，拖。
“这个好办，我发一个通知，任何旅游单位不得聘用此人，你呢，可以对外宣布，他的辞职只不过是为了一个面子，实质呢，是开除……关于这个人会点功夫，不要在乎，我们有政法的力量，还有黑社会的力量，黑白两道还办不挺他一个小兔崽子？”潘唔能不屑地说：“我要是想让谁在我眼前消失，他多呆一秒钟都不行。”
“那——我再考虑考虑……”老郑说。
“行，你琢磨琢磨，要做到天衣无缝，先软后硬，就看你的功夫了，别让我失望啊，郑总经理……”潘唔能意味深长地拍拍老郑的肩膀，突然又笑起来：“呵呵……今晚风光无限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