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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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虚弱的微笑：“你这丫头, 一点也不像同龄人，反而像老成的成年人。”
陈子文：她上一世, 加上这一世, 都四十多岁，能不老成吗！
“你亲爸人品应该还可以, 否则你妈也不会和他好上。”
林老太说这话的时候, 并没有看陈子文，而是看向屋顶, 那表情就好像在回忆什么。
“他人品还可以，怎么可能让我妈……害我妈妈嫁给陈明文, 这种人的人品，怎么能算好。”
“他也是有苦衷的！他给你妈妈留纸条, 要带你妈妈一起出国, 但你妈妈没有看到纸条，就这样错过。那时候年代, 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呀。”
陈子文惊讶：“原来不是渣男玩弄我妈, 之后吓得不负责任的逃跑。”
林老太突然笑起来：“你这孩子, 就不能想一点好的。你爸出国, 之后便没再有消息, 你爸是知识分子，若你爸和你妈没有分开，你们一家三口肯定过的特别幸福。”
陈子文没说话：谁知道是否会幸福, 但林老太这样说, 她也不反驳, 就让她对不可能存在的时候，保留一点美好的幻想吧。
“你亲爸名字叫邓乔禾，知识人。”
陈子文没接话。
林老太显然有点急，一把握住陈子文的手：“子文，你记住，你亲爸叫邓乔禾，以后他回来，说不定你们就会遇见。”
陈子文仍旧没接话。
她是真不想去处理这件事情，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陈子文，所以，更加不关心这陈子文的亲爸是谁。
“你……你说呀。”林老太急的咳嗽起来，“你……你重复一遍你爸的名字。”
陈子文见林老太反应太过激动，赶紧重复：“邓乔禾，邓乔禾，我爸叫邓乔禾。我都已经记住。”
林老太情绪终于有所平缓：“一定要记住，你亲爸是有本事的人，等他以后回来，说不定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们若是相遇，他会照顾你的，你的日子也会变得比现在更好。”
陈子文继续安慰林老太：“我听姥姥的，若是真有机会见面的话，到时候一定和他相认。”
“你也别恨他，他真不是故意的。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子文，我还要对你说一件事，这件事我要是不说，估计就没有人知道。你妈不是我和你姥爷的孩子，她……她是你姥爷战友的孩子，你姥爷战友也姓林，叫林书生，林书生的爱人叫冯梅。我当初先于她怀孕一个月，有一次出任务，林书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冯梅听完便早产，恰好和我同一天。冯梅心里惦记她男人，生完孩子趁其他人没注意，直接把孩子偷偷放到我这里，原以为她过几天便回来，结果，我们部队第二天转移，从此便再也没和他们有过联系，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陈子文突然觉得这林老太特别的伟大，那么艰难的岁月，竟然对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更好，把什么好东西都首先给这个没有血缘的女儿，让亲生儿子寒了心，影响骨肉之间的感情。
“冯梅，有点……自私。姥姥你伟大。”
林老太笑：“都是战友，一起出生入死过，谁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若是当时换做是我把儿子给她，她也会像我一样，把你舅舅当自己的孩子。”
陈子文不说话，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
林老太：“子文，你重复一遍，你爸的名字，还有你亲姥爷、姥姥的名字。”
“邓乔禾、林书生、冯梅！”
“对对对。希望你姥爷和姥姥还在这个世上。”
陈子文倒没这么想，她只是想，若是冯梅还活着，知道她当年的自私做法，毁了林老太原本可以母慈儿孝的生活，不知道是否会后悔。
“姥姥，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和我姥爷的名字呢？”
“你姥爷叫林海，长得特别的……好看，脸特别的俊，我叫伊艳红。”
陈子文见林老太回忆她丈夫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想让她多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说不定身体能多撑些日子：“姥姥，你和姥爷是怎么认识的？”
“你姥爷那支队伍暂时驻扎在我们村，你姥爷那时候受伤，他们队伍里面的卫生员不够，我们村就组织一些姑娘帮忙，我负责照顾的伤员正好是你姥爷，我看你姥爷第一眼，就喜欢上他。”
陈子文笑：“那到底是姥姥先追的姥爷，还是姥爷追的姥姥？”
“是我先向你姥爷挑明的，但你姥爷不同意，后来我就直接报名参军，当他队伍里面的卫生员，一直跟在他的队伍里面呆了三年，他才渐渐和我好上。”
“我姥爷真没眼光，我若是姥爷，肯定第一时间就喜欢上姥姥。”
“你嘴巴真甜，这话姥姥爱听。其实你姥爷也不是不喜欢我，总是觉得他会中途出事，怕耽误我，还是我最后去找指导员，让指导员帮我们当的见证人……”
林老太说着说着便睡着，陈子文站起身，替林老太整理一下身上的薄被，便出去。
文老寡妇刚给林老太用热水冲一鸡蛋花端进来，看到陈子文出来，轻声问：“睡着了？”
陈子文点头：“睡着了。”
文老寡妇：“你把这鸡蛋花喝掉吧，凉掉就不好喝。”
“奶，你喝吧。”
“我不爱喝这个，你不喝的话，我去给你爸喝。”
“奶，让你喝你就喝，你可要一定保重身子，我不想你也……”
陈子文说不下去，若是有一天文老寡妇也要走，她该怎么办。
文老寡妇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笑着开口：“子文你放心，我一定能长命百岁，一直看着你还和静好，还能给你和静好看孩子。”
“奶，你来我屋，我和你说件事。”
文老寡妇跟在陈子文身后，来到陈子文的屋，陈子文把林老太和她说的事情，全部告诉文老寡妇。
文老寡苏一脸敬佩之色：“你姥姥真是大善人。要不……把他儿子接过来住一阵子吧，毕竟她的日子说不准哪天就……”
“行，等我奶回头睡醒，我去问问她以前住的地方，让她家里人来我们这住一阵子，到时候委屈奶和我爸，还有静好。”
“委屈啥，再怎么说，这都是咱自己的家，他们是客人，咱们说到底还是主人，不委屈。
第二天，陈子文便骑自行车，来到林老太儿子林义家门口。
林义没认出陈子文，但她老婆张红霞却认出陈子文，笑的谄媚：“外甥女，有事？”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扯一下林义的衣服。
林义反应过来：“外甥女，屋里坐吧。”
陈子文面无表情的开口：“姥姥快不行了。”
林义终于显现焦急的表情：“我妈怎么了？”
陈子文想，总算还对林老太有点感情。
“年纪大了，迟早的事情。我想请你们去我家住几天，陪陪姥姥。”
“行行行，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去你家。”
张红霞：“孩子还在上学呢，你先跟着外甥女回去吧。我在家照顾孩子，等孩子周末，我就带着孩子过去。”
陈子文从衣兜内掏出二十块钱塞到林义手里：“去的时候，给奶买点东西，不要买太贵重华而不实的，就买点平常吃的，不要做的太过刻意。我先回陈家屯，你随后收拾收拾再去就可以，或者明天去也可以，我们村学校对面的小卖部就是我家。”
“行行行，我收拾收拾就去。”
陈子文：“多收拾点衣物，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到姥姥走，我家有地方住。”
陈子文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骑自行车在城里随便溜达一圈，找地方简单的吃一顿午饭，之后才慢悠悠的骑车回去。
林义原本想陈子文回去之后，就立即收拾东西去陈家屯。他老婆张红霞想明天就是周六，直接拽住他，让他们明天一起去陈子文家。
一直等到吃下午饭，陈子文见林义还没来，便知道要等明天他们才来。
文老寡妇给陈子文夹一筷子菜，一脸不平：“这儿子简直是白养，听到老娘身体不好，不赶紧来，还在家里墨迹。”
视线又落到陈明武身上：“还有你，你和白雪到底怎么回事，当初你们说，等白雪研究生毕业后就结婚，现在研究生早就毕业好几年，怎么还没有动静，你们是不是分了？”
陈子文视线也落在陈明武身上：“爸，你和白姐姐不会真分了吧，奶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白姐姐似乎很久没来电话。”
陈明武笑着开口：“哪有，原本是想研究生毕业之后结婚的，后来她姥姥不是生病，身体不好吗，白雪一直忙着照顾她姥姥，哪有时间说我们的事情，前年她姥姥又没了，这明年才出孝期呢。”
文老寡妇脸色更加不好看：“这叫什么事情！你怎么先前一点也没告诉我。你说……你们这对象处的，都十年。你这都三十多，若没有那么多事情，孩子都会打酱油。”
陈子文：“呀！都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意识到什么，时间就嗖的一下飞过去。”
陈明武：“等明年白雪出了孝期，我就去首都，去白雪家提前。”
文老寡妇：“你早就该去的，人家姥姥临走，都没见上外甥女靴。”
“见过。去年我不是有事出去几天吗，那几天其实就是去首都。怕你们都跟着去，到时候反而麻烦，就没告诉你们。”
文老寡妇：“你这孩子！上次没告诉我们就没告诉我们，白雪姥姥生病，咱都去也确实不好，明年可一定得叫着我们，礼数问题。”
第二天中午，陈明武把林老太抱出来，放到陈老头做的躺椅上面，让林老太出来晒晒太阳。
林老太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子文他爸。”
“大娘，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
林老太眼睛湿润：“子文他爸，等我走后，子文和静好就麻烦你和文大妹子。以后你娶了媳妇，可别嫌弃他们姐妹俩。”
陈明武蹲在林老太脚边，笑着安慰：“不可能的，你放心。我对象和子文是好朋友，她对子文和静好都特别好。您若是不放心，就使劲撑着，等到时候我结婚，你好好看着我们。”
“我信，我信你！子文她爸，你赶紧去忙吧，我在这坐会。”
陈明武去干活，没多久，林义提着东西，带着他老婆和孩子从大门进来。
陈子文想今天林义肯定来，所以去村委会之前，就把家里的大门打开。
知道林老太每天都要出来晒太阳，这样能够方便林老太第一眼看到来的林义。
“妈，妈，我……我们来看你了。妈，妈，儿子不孝呀，这么久才来看你。”
林老太慢慢睁开眼，看到林义，略微震惊：“你……你们怎么来了？”
林义刚准备开口，张红霞忙抢着开口：“妈，今天不是周六吗，我们带着玲来看看你。”
林老太脸上带笑：“挺好的。屋里有马扎子，你们拿出来坐吧。”
林义握着林老太的手：“妈，你身子没事吧？”
“就这样子，子文带我去城里十好几趟，治不好，我自己心里有数，估计也活不多久，没想到还能见你们一面，挺……挺好的。”
林义直接埋在林老太身上哭的嗷嗷叫。
陈静好和文老寡妇在灶房蒸馒头，原本想出来礼貌性的迎接一下，见现在这情形便没有出去，让他们一家人聊聊天。
陈静好冷哼一声：“现在哭有什么屁用，之前为什么不对我姥姥好一点。”
文老寡妇继续揉手里的面团：“静好说的对。身体好的时候，不好好孝顺，等有些事情发生，即便把眼泪哭干，也于事无补。”
林义坐在林老太身边和她聊天，张红霞不时插上几句话，更多的是忙于打量这房子。
刚才她进屋拿马扎子的时候，可看的清清楚楚，屋里收拾的真漂亮，还有这大院子，这得多少钱。
还有缝纫机的声音，难道是陈子文在做衣服？
很好奇，却又不好意思到处走动。
腾祥来拿货，大门开着，直接走进来，笑着对林老太打招呼：“林姥姥好，子文呢？”
林老太笑的一脸慈祥：“子文可能去村委会了，拿货？”
“对，拿货。”
“你进子文他爸那屋，子文他爸在做衣服呢。”
“好来，林姥姥你好好休息。”
张红霞见腾祥进陈明武那屋，缝纫机的响声停止。
张红霞把视线落在林老太身上：“妈，刚才听你说拿货，拿什么货？”
林老太一听张红霞这话，就明白她儿媳打什么算盘，不愿意和她细说：“我也不知道。”
不一会，俩人从陈明武屋出来，腾祥手里提一尼龙袋的货。
陈明武：“你先把这衣服提到你自行车旁边，我进屋给你拿辣酱。”
腾祥把货提到自行车跟前，陈明武也搬着辣酱出来。
陈明武：“先把辣酱放在下面固定好，再把袋子捆到辣酱上面。”
腾祥：“行！”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不是还有一辆车吗？两个人一起来多好，路上作伴不说，这东西也能分开带。衣服太多，下面辣酱箱子小，不安全。”
“他们都去卖货。”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行，陈叔叔放心吧，我路上仔细点就行。”
陈明武把腾祥送出门口，进院子和林义他们算是正式碰面，陈明武也不知道说什么，礼貌性问候：“来了，你们随便坐。”
张红霞忙接话：“子文她爸爸，你做的啥生意？”
“自己做点衣服，挣口饭。”
陈明武转身折回到灶房，打开灶房的门：“静好，去村委会一趟，告诉你姐，说家里来人了。”
“好的，爸，我帮奶揉完这个小面团就去。”
陈明武再次对林义他们点个头，便进入做衣服的屋子，继续忙活。
陈静好从灶房出来，风风火火的往外跑。
林玲看到陈静好身上穿的风衣，绣花小黑裤，眼馋的开口：“妈妈，她穿的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穿，你……你也给我买一套吧。”
张红霞板着脸：“你就知道买买买，拿钱来。咱家哪有那么多钱，那一身衣服好几十呢。”
林老太看俩人一眼，没再说什么，剩下的便只是尴尬。
陈子文用自行车载着陈静好回来，陈静好下车，陈子文把车推进院子，淡淡的开口：“来了，进屋喝口水吧。”
转头对陈静好讲：“静好，把灶房的茶叶拿点过来。”
张红霞忙笑着站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你们是来看我姥姥的，是客人，没啥不好意思的，进屋吧，总是坐在院子里面，也不合适。”
陈静好把茶叶拿来，直接递给陈子文，陈子文进堂屋，很快把茶水壶充满水，给每人倒一杯茶水，给林玲倒一杯白开水。
“你们先坐，我去让我爸，把我姥姥给抱进来。”
林义：“我抱吧。”
林义跟着陈子文出去，抱好几次也没抱动，反而脸色憋得通红。
陈子文觉得特别好笑，她姥姥都瘦成这样，他竟然抱不起来，他这在煤矿厂上的啥班。
“还是让我爸抱吧，你再这样抱下去，会伤着我姥姥的。”
陈子文赶紧把陈明武喊出来，陈明武一下就把林老太从躺椅上面抱起来。
林老太：“子文，林玲想要一身你妹身上那衣服，我也从来没给玲买过什么好东西，你替姥姥送她一身可以吗？”
陈子文微笑：“姥姥，我和你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么客气，不就一身衣服吗，过会我就去拿。”
陈明武把林老太放到沙发的贵妃榻上面，陈子文调靠抱枕的位置，让林老太坐着舒服。
“姥姥，这个位置，腰疼不疼？。”
“不疼，没感觉。”
陈子文把视线放到，站在一侧有点无措的林义身上：“坐吧，别站着，这次你准备在我家住多久？”
“今天一晚上，周一还得回去上班。”
“就不能多住几天吗？我这边有很多房间，住的开。”
张红霞笑着开口：“主要是都得工作，若是不挣钱，这家里日子可不好过。”
陈子文没再说什么：“你们和姥姥聊会天吧，我去忙点别的事情。”
林玲看到沙发林老太身边的随身听，兴奋的拿到手中把玩，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京剧选段。
林老太笑着回答：“这是子文给我买的，让我解闷的。”
“奶，我也想要，这个东西特别贵，你给我吧。”
还没待林老太开口，张红霞忙急着开口：“玲班上同学，英语学习好的，都是用这个学英语的，咱家也没那条件。”
“行，玲就拿着吧，反正我也用不多久。回去让你妈妈给你买上英语磁带。静好也有一个，我经常看见她用这个听英语，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林玲高兴的摆弄手里的随身听。
林义的脸色有点难看：“这是子文买给你奶听戏解闷的，你要来干啥。快还给你奶。”
林玲赶紧把东西往身后放：“用来学习。”
陈子文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直接走到林老太身边坐下，把袋子里的衣服递给林义：“这是给林玲的两身衣服，看看合适吧。”
林义的脸色更加难堪。
张红霞赶紧接过陈子文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一身陈静好先前穿的衣服，还有一套拉链运动服。
“玲，赶紧到右边的走廊里面换上试试。”
林玲接过，看到袋子里面的衣服，脸上笑的和朵花似的。
张红霞：“外甥女，这不少钱吧。让你破费。”
“自己家做的，就点布料和功夫，没几个钱。”
林老太握住陈子文的手：“子文，让你破费了。”
“姥姥，说什么呢。”
林玲从走廊中出来：“妈，怎么样，漂亮吗？”
“好看，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就是鞋子不是很搭，妈，回头你再帮我买双好看的鞋子。”
张红霞没有立即接话，把视线投向陈子文。
意味性很明确。
陈子文淡淡一笑：“我们家不做鞋子。”
张红霞笑着望向林玲：“行，妈回头给你买双鞋子。”
林玲：“我再去试试另一身，回头我穿这两套衣服去上学，同学肯定羡慕死我。”
林老太无奈的叹口气：“得把心思用在学习上面，我记的玲今年已经上初二，很快就考高中，得加把力。”
张红霞：“妈，你不用操心玲的学习，她成绩在班上二十名，到时候肯定能考进高中的。”
林老太一听，有点着急：“二十名还不用操心。静好现在是班级前三名，还拼命学习呢。不努力，高中的时候可挤不到最好的高中。”
“妈，只有一个高中，哪里还用的着挤。现在，只要初中生愿意上高中，都直接上。”
陈子文原本不想开口说什么，但见林老太着急她孙女成绩，这张红霞总是怼的林老太难受。
“我听说，今年城里已经开始筹划，把城里原有高中设为一中，在郊区再盖一所，设为二中，我村里的这个直接叫三中。上哪个高中，全凭学生成绩决定，自然，城里一中自然是分数最高的。”
张红霞脸色大变：“你……你听谁说的？”
“我们学校校长说的，应该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放出去。”
林义一家在陈子文家住两天便要回城，期间陈子文想让林义留下来，林义也同意，但他老婆死活不同意，最后陈子文拿钱补林义的误工费，他老婆才同意让林义留下来。
第二个周六，张红霞带林玲再次来到陈子文家，期间林玲对陈子文家的衣服新款，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张红霞也话里有话说好几次。陈子文就当全然没听见，什么也没回答。
俩人有目的的而来，最后空手离开。
周二，林老太的胃口突然特别好，陈子文特别高兴，想着是否有什么奇迹要发生，吃过饭后，还找到陈明武，想带林老太再去医院查一次。
文老寡妇把陈子文拉到一边，严肃的开口：“子文，你……要做好准备，你姥姥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陈子文：“……”良久，才后怕迟钝的出声，“不……不可能呀，姥姥的身体状况今天出奇的好，脸色都看着比以前红润。”
文老寡妇也觉得有点残忍，最后还是开口：“有些人在临走之前，状况可能会突然特别的好。我们把这种情况叫做回光返照。”
陈子文再回去准备和林老太聊天，就听到林老太握着林义的手：“我死后，把我和你爸爸埋在一起。”
林义眼泪一直往下掉：“妈，你别胡说，你别吓唬我。”
第二天陈子文还没起床，文老寡妇就来敲陈子文的门，告诉她，林老太走了。
陈子文和陈静好赶紧穿好衣服下床。
林老太房间内，陈子文和陈静好趴在床边哭的涕泗交流。
文老寡妇也忍不住掉眼泪。
林义哭的同样伤心，一直到下午，还是一直哭，陈子文止住哭声，对林义直接喊：“你哭什么，你现在哭有个屁用。你出去，我帮姥姥收拾收拾。”
陈明武望着陈子文艰难的开口：“子文，咱是把你姥姥直接抬到咱堂屋守灵三天，还是……”
陈子文痛苦的开口：“爸，打城里殡仪馆电话吧，让我姥姥和姥爷早点见面。”
陈明武出去打电话，陈子文和文老寡妇帮林老太换上最新的衣服，又简单的梳理一下头发。
殡仪馆很快来车，陈子文和陈静好由陈明武陪着，还有林义一起进城。
从殡仪馆出来，陈子文捧着林老太的骨灰盒，望向林义。
冷漠：“你是和我们一起去送姥姥，还是你说一下姥爷安葬的地方，我们自己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林义声音嘶哑。
陈明武赶紧去公社，让公社社长给开证明，几人坐上去临省的公车，来到林海老家，把林老太放到她丈夫旁边。
回到家，陈子文直接躺在床上一周，一周后才慢慢恢复平常，期间把陈老太和陈明武差点吓死。
陈子文找到文老寡妇：“奶，我想给林义他们家五千块钱，就当替我妈还他的房子。”
文老寡妇：“行，你想做什么，奶都支持你，我去给邮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好钱，明天我陪你去邮局。”
第二天，陈子文提钱，来到林义家敲门，张红霞开门，看到陈子文和文老寡妇，笑着相迎：“快进，快进，今天是周末，起的有点晚。”
陈子文：“就是挑周末来的，想着你们都在家，把事情说清楚。你这家门，我们也就不进，直接在门口说吧。”
陈子文低头，从包内拿出一捆钱递过去：“这是五千块钱，你们拿着。”
林义懵圈：“你……怎么给我们这么多钱，你给我们钱干什么？”
张红霞用胳膊肘顶一下林义：“肯定是你妈，咱家老太太留下的。”
文老寡妇冷哼一声：“你婆婆当初被你训的和小狗似的，被我们接回家，连件衣服都没拿，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张红霞面色难堪。
陈子文：“你们不就因为姥爷和姥姥，把房子给我妈，你们才虐待她的吗！这钱，就当我替我妈还给你们的买房子钱，从今天起，我妈再也不欠你们。”视线落在林义身上，“你若是还有心，就每年清明回姥爷和姥姥坟前祭拜一下。”
张红霞着急开口：“什么欠不欠的，哪有那些事情，你舅舅最疼你妈妈，咱们都是亲戚，这话说的太没人情味。”
“钱你们拿着，咱们这门亲戚就算正式断了。以后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陈子文把钱拍在张红霞怀里，转身就走，文老寡妇在后面跟着。
张红霞想去追，被林义一把拽住。
张红霞焦急：“你拉着我做什么，快去追子文呀，这亲戚不能断，你看看她家房子，再看看她家吃的饭，随便走动一下，咱都能占点好处。”
林义通过在陈子文家住的那段时间，知道陈子文在陈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不是随便可以哄骗的孩子。
“收起你那点心思，陈子文精着呢，你随便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你想做什么。给彼此都留点脸面吧，她既然把钱送来，你就收下，看见合适的房子，咱就买了吧。”
文老寡妇见陈子文难过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子文，别在难过，想你姥姥的时候，咱过阵子再去她坟前拜祭。”
“不用，所有的情我都装在我心里。”
三个月后，陈子文终于彻底的从低沉情绪中走出来，开始忙碌的生活。
陈子文从村委会回来，被陈家峰的母亲拦住。
“子文，和你商量个事情。”
“婶子，啥事您说就行，若是我能帮上忙，我保证帮。”
陈家峰母亲露出笑容：“我想让家峰再跟着你爸爸干，行吗？”
“这个……服装上面的事情，都是我爸爸自己做，我只在销售上面发表意见，招人我说的不算，回头我问问我爸，我爸若是同意，就让我奶给你家送句话，若是不同意……”
“行。婶子明白，也怪当初我们眼皮子薄，见你们挣钱，便也想着自己出来做，结果……”
“其实自己做也挺好的，就是现在还是不太好混，再过几年，估计就可以。”
“再过几年，可这几年总得吃饭呀。”
陈子文没再说什么，淡淡微笑，骑上自行车离开。
回家，陈子文把陈家峰想回来上班的事情，告诉陈明武，陈明武觉得无所谓，他是否回来都可以。
陈子文：“都离开这么些年，我以为他已经立住脚，既然没挣到钱，怎么没早点提出回来？”
文老寡妇：“他只见到咱们赚钱，他没想到咱们受的苦。当初你爸为了解决布料的问题，可是跑到省外，钻了点空子。他没有布料，又没本事搞到布票，只能接活，他出去倒也真接一部分咱村和周边村子的活，因为价格比咱低。咱那时候已经开始做成衣，也不在乎那点钱。他就这样支撑一阵子，后来便支撑不住。想回来，又拉不下脸，便又撑一阵子，现在是实在撑不住，这才找你开口。”
陈子文：“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陈家峰妈妈让她邻居和我聊天的时候，刺探过我的口风，我没接话，也没当回事情，便没和你们说。”
陈子文：“爸，你觉得陈家峰，我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陈明武：“若是活不多，我肯定不要，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要吧，再过两年，也得招人。以后咱家要做大，肯定也会有人离开，再回来，很正常。咱得大气一点。”
文老寡妇笑：“大气，啥大气，要是我，我就不要。他现在离开又回来，说不定给咱员工一种错误信息，觉得即便他们离开，以后想回来，也不难。”
陈明武：“往好处想，既然他又回来，说明外面还没有咱家的待遇高好，更能让咱的员工，死心塌地的跟着咱干。”
陈子文：“既然我爸说了，那就麻烦奶回头抽时间，让陈家峰回来便是。以后咱家办服装厂，走人来人也的确很正常，咱们就当提前适应。”
文老寡妇撇撇嘴：“就你俩人是好人，我是坏人。”
这边正吃着饭，那边孙秀的父亲一脸愁容的来到陈子文家。
陈子文看到孙秀父亲，赶紧拿旁边一马扎递过去：“叔，吃饭没有，跟着一起吃点。”
“哪还有心情吃饭，愁都愁死。”
陈明武：“砸了，出啥事情？”
“你们先吃，你们吃完我再说，别影响你们吃饭情绪。”
文老寡妇：“哪有啥情绪，你说就行，能帮的我们肯定帮！”
“是我家孙秀！我都快被愁死，这都二十六，让她找婆家，她一直抗拒，给她介绍相亲，她也不去看，这周末她不是休班进城了吗，我才知道，她是和人家……处对象去了。”
文老寡妇：“这不挺好吗！也不用你到处帮她找人相亲。”
“关键对方，对方那人不行，我不同意。”
陈明武：“那人怎么不行，你说说，回头我们帮你劝劝孙秀。”
“那人你们认识。”孙秀父亲叹气。
陈子文：“谁呀，我们认识？”
“腾坤！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有四个没有血缘的兄弟，年龄还比孙秀小好几岁，这孙秀嫁过去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孙秀，还和四个年龄这么大的小叔子住一起吧。”
陈子文笑：“腾坤和孙秀姐，这藏的够深呢，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当真不知道？”
文老寡妇保证：“绝对不知道。”
陈明武：“我觉得腾坤这孩子挺好的，为人仗义，心眼好，肯吃苦，年龄比孙秀小几岁，也不算事情。”
文老寡妇：“说实在的，我也挺喜欢腾坤这孩子。这五个孩子都不错，肯吃苦，又肯干，以后绝对都是有出息的人。”
陈子文：“叔，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嫌弃腾坤没有父母，和其它四个人住在一起吧？”
孙秀父亲叹气点头。
“叔，你们家就孙秀姐一个，腾坤家没有长辈，孙秀姐嫁过去，又不用伺候公婆，日子多轻松，再说，腾坤还不得把你和婶子当亲爸妈伺候。这不是免费给你家送一儿子。这钱的问题，我觉得你也完全不必担心，腾坤他们跟着我们做生意也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比孙秀姐跟着我们干还早，他们手里有钱。”
“他能有多少钱，若是有钱，还能不买房子？”
文老寡妇：“可不能这样说，孙秀一天拿几块工资的时候，人家一天就能能挣十几块，你家孙秀现在底薪加计件一个月一百多，人家现在一天差不多就能挣二百多。”
“大嫂子，不是你忽悠我吧。”
陈明武：“真没忽悠你。孙秀也是我们的老员工，自己人，怎么可能忽悠你。咱城里现衣的下线，几乎都是他们发展的，而且他们还去咱们周边几个省送货，挣这些，很正常！”
陈子文：“叔，我给你个承诺，只要他俩是真心的，今年年底我就让腾坤买房，让你亲眼看到腾坤的大房子，放心后，你再把孙秀姐嫁给他怎么样？”
林老太虚弱的微笑：“你这丫头, 一点也不像同龄人，反而像老成的成年人。”
陈子文：她上一世, 加上这一世, 都四十多岁，能不老成吗！
“你亲爸人品应该还可以, 否则你妈也不会和他好上。”
林老太说这话的时候, 并没有看陈子文，而是看向屋顶, 那表情就好像在回忆什么。
“他人品还可以，怎么可能让我妈……害我妈妈嫁给陈明文, 这种人的人品，怎么能算好。”
“他也是有苦衷的！他给你妈妈留纸条, 要带你妈妈一起出国, 但你妈妈没有看到纸条，就这样错过。那时候年代, 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呀。”
陈子文惊讶：“原来不是渣男玩弄我妈, 之后吓得不负责任的逃跑。”
林老太突然笑起来：“你这孩子, 就不能想一点好的。你爸出国, 之后便没再有消息, 你爸是知识分子，若你爸和你妈没有分开，你们一家三口肯定过的特别幸福。”
陈子文没说话：谁知道是否会幸福, 但林老太这样说, 她也不反驳, 就让她对不可能存在的时候，保留一点美好的幻想吧。
“你亲爸名字叫邓乔禾，知识人。”
陈子文没接话。
林老太显然有点急，一把握住陈子文的手：“子文，你记住，你亲爸叫邓乔禾，以后他回来，说不定你们就会遇见。”
陈子文仍旧没接话。
她是真不想去处理这件事情，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陈子文，所以，更加不关心这陈子文的亲爸是谁。
“你……你说呀。”林老太急的咳嗽起来，“你……你重复一遍你爸的名字。”
陈子文见林老太反应太过激动，赶紧重复：“邓乔禾，邓乔禾，我爸叫邓乔禾。我都已经记住。”
林老太情绪终于有所平缓：“一定要记住，你亲爸是有本事的人，等他以后回来，说不定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们若是相遇，他会照顾你的，你的日子也会变得比现在更好。”
陈子文继续安慰林老太：“我听姥姥的，若是真有机会见面的话，到时候一定和他相认。”
“你也别恨他，他真不是故意的。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子文，我还要对你说一件事，这件事我要是不说，估计就没有人知道。你妈不是我和你姥爷的孩子，她……她是你姥爷战友的孩子，你姥爷战友也姓林，叫林书生，林书生的爱人叫冯梅。我当初先于她怀孕一个月，有一次出任务，林书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冯梅听完便早产，恰好和我同一天。冯梅心里惦记她男人，生完孩子趁其他人没注意，直接把孩子偷偷放到我这里，原以为她过几天便回来，结果，我们部队第二天转移，从此便再也没和他们有过联系，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陈子文突然觉得这林老太特别的伟大，那么艰难的岁月，竟然对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更好，把什么好东西都首先给这个没有血缘的女儿，让亲生儿子寒了心，影响骨肉之间的感情。
“冯梅，有点……自私。姥姥你伟大。”
林老太笑：“都是战友，一起出生入死过，谁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若是当时换做是我把儿子给她，她也会像我一样，把你舅舅当自己的孩子。”
陈子文不说话，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
林老太：“子文，你重复一遍，你爸的名字，还有你亲姥爷、姥姥的名字。”
“邓乔禾、林书生、冯梅！”
“对对对。希望你姥爷和姥姥还在这个世上。”
陈子文倒没这么想，她只是想，若是冯梅还活着，知道她当年的自私做法，毁了林老太原本可以母慈儿孝的生活，不知道是否会后悔。
“姥姥，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和我姥爷的名字呢？”
“你姥爷叫林海，长得特别的……好看，脸特别的俊，我叫伊艳红。”
陈子文见林老太回忆她丈夫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想让她多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说不定身体能多撑些日子：“姥姥，你和姥爷是怎么认识的？”
“你姥爷那支队伍暂时驻扎在我们村，你姥爷那时候受伤，他们队伍里面的卫生员不够，我们村就组织一些姑娘帮忙，我负责照顾的伤员正好是你姥爷，我看你姥爷第一眼，就喜欢上他。”
陈子文笑：“那到底是姥姥先追的姥爷，还是姥爷追的姥姥？”
“是我先向你姥爷挑明的，但你姥爷不同意，后来我就直接报名参军，当他队伍里面的卫生员，一直跟在他的队伍里面呆了三年，他才渐渐和我好上。”
“我姥爷真没眼光，我若是姥爷，肯定第一时间就喜欢上姥姥。”
“你嘴巴真甜，这话姥姥爱听。其实你姥爷也不是不喜欢我，总是觉得他会中途出事，怕耽误我，还是我最后去找指导员，让指导员帮我们当的见证人……”
林老太说着说着便睡着，陈子文站起身，替林老太整理一下身上的薄被，便出去。
文老寡妇刚给林老太用热水冲一鸡蛋花端进来，看到陈子文出来，轻声问：“睡着了？”
陈子文点头：“睡着了。”
文老寡妇：“你把这鸡蛋花喝掉吧，凉掉就不好喝。”
“奶，你喝吧。”
“我不爱喝这个，你不喝的话，我去给你爸喝。”
“奶，让你喝你就喝，你可要一定保重身子，我不想你也……”
陈子文说不下去，若是有一天文老寡妇也要走，她该怎么办。
文老寡妇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笑着开口：“子文你放心，我一定能长命百岁，一直看着你还和静好，还能给你和静好看孩子。”
“奶，你来我屋，我和你说件事。”
文老寡妇跟在陈子文身后，来到陈子文的屋，陈子文把林老太和她说的事情，全部告诉文老寡妇。
文老寡苏一脸敬佩之色：“你姥姥真是大善人。要不……把他儿子接过来住一阵子吧，毕竟她的日子说不准哪天就……”
“行，等我奶回头睡醒，我去问问她以前住的地方，让她家里人来我们这住一阵子，到时候委屈奶和我爸，还有静好。”
“委屈啥，再怎么说，这都是咱自己的家，他们是客人，咱们说到底还是主人，不委屈。
第二天，陈子文便骑自行车，来到林老太儿子林义家门口。
林义没认出陈子文，但她老婆张红霞却认出陈子文，笑的谄媚：“外甥女，有事？”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扯一下林义的衣服。
林义反应过来：“外甥女，屋里坐吧。”
陈子文面无表情的开口：“姥姥快不行了。”
林义终于显现焦急的表情：“我妈怎么了？”
陈子文想，总算还对林老太有点感情。
“年纪大了，迟早的事情。我想请你们去我家住几天，陪陪姥姥。”
“行行行，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去你家。”
张红霞：“孩子还在上学呢，你先跟着外甥女回去吧。我在家照顾孩子，等孩子周末，我就带着孩子过去。”
陈子文从衣兜内掏出二十块钱塞到林义手里：“去的时候，给奶买点东西，不要买太贵重华而不实的，就买点平常吃的，不要做的太过刻意。我先回陈家屯，你随后收拾收拾再去就可以，或者明天去也可以，我们村学校对面的小卖部就是我家。”
“行行行，我收拾收拾就去。”
陈子文：“多收拾点衣物，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到姥姥走，我家有地方住。”
陈子文心情不好，所以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骑自行车在城里随便溜达一圈，找地方简单的吃一顿午饭，之后才慢悠悠的骑车回去。
林义原本想陈子文回去之后，就立即收拾东西去陈家屯。他老婆张红霞想明天就是周六，直接拽住他，让他们明天一起去陈子文家。
一直等到吃下午饭，陈子文见林义还没来，便知道要等明天他们才来。
文老寡妇给陈子文夹一筷子菜，一脸不平：“这儿子简直是白养，听到老娘身体不好，不赶紧来，还在家里墨迹。”
视线又落到陈明武身上：“还有你，你和白雪到底怎么回事，当初你们说，等白雪研究生毕业后就结婚，现在研究生早就毕业好几年，怎么还没有动静，你们是不是分了？”
陈子文视线也落在陈明武身上：“爸，你和白姐姐不会真分了吧，奶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白姐姐似乎很久没来电话。”
陈明武笑着开口：“哪有，原本是想研究生毕业之后结婚的，后来她姥姥不是生病，身体不好吗，白雪一直忙着照顾她姥姥，哪有时间说我们的事情，前年她姥姥又没了，这明年才出孝期呢。”
文老寡妇脸色更加不好看：“这叫什么事情！你怎么先前一点也没告诉我。你说……你们这对象处的，都十年。你这都三十多，若没有那么多事情，孩子都会打酱油。”
陈子文：“呀！都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意识到什么，时间就嗖的一下飞过去。”
陈明武：“等明年白雪出了孝期，我就去首都，去白雪家提前。”
文老寡妇：“你早就该去的，人家姥姥临走，都没见上外甥女靴。”
“见过。去年我不是有事出去几天吗，那几天其实就是去首都。怕你们都跟着去，到时候反而麻烦，就没告诉你们。”
文老寡妇：“你这孩子！上次没告诉我们就没告诉我们，白雪姥姥生病，咱都去也确实不好，明年可一定得叫着我们，礼数问题。”
第二天中午，陈明武把林老太抱出来，放到陈老头做的躺椅上面，让林老太出来晒晒太阳。
林老太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子文他爸。”
“大娘，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
林老太眼睛湿润：“子文他爸，等我走后，子文和静好就麻烦你和文大妹子。以后你娶了媳妇，可别嫌弃他们姐妹俩。”
陈明武蹲在林老太脚边，笑着安慰：“不可能的，你放心。我对象和子文是好朋友，她对子文和静好都特别好。您若是不放心，就使劲撑着，等到时候我结婚，你好好看着我们。”
“我信，我信你！子文她爸，你赶紧去忙吧，我在这坐会。”
陈明武去干活，没多久，林义提着东西，带着他老婆和孩子从大门进来。
陈子文想今天林义肯定来，所以去村委会之前，就把家里的大门打开。
知道林老太每天都要出来晒太阳，这样能够方便林老太第一眼看到来的林义。
“妈，妈，我……我们来看你了。妈，妈，儿子不孝呀，这么久才来看你。”
林老太慢慢睁开眼，看到林义，略微震惊：“你……你们怎么来了？”
林义刚准备开口，张红霞忙抢着开口：“妈，今天不是周六吗，我们带着玲来看看你。”
林老太脸上带笑：“挺好的。屋里有马扎子，你们拿出来坐吧。”
林义握着林老太的手：“妈，你身子没事吧？”
“就这样子，子文带我去城里十好几趟，治不好，我自己心里有数，估计也活不多久，没想到还能见你们一面，挺……挺好的。”
林义直接埋在林老太身上哭的嗷嗷叫。
陈静好和文老寡妇在灶房蒸馒头，原本想出来礼貌性的迎接一下，见现在这情形便没有出去，让他们一家人聊聊天。
陈静好冷哼一声：“现在哭有什么屁用，之前为什么不对我姥姥好一点。”
文老寡妇继续揉手里的面团：“静好说的对。身体好的时候，不好好孝顺，等有些事情发生，即便把眼泪哭干，也于事无补。”
林义坐在林老太身边和她聊天，张红霞不时插上几句话，更多的是忙于打量这房子。
刚才她进屋拿马扎子的时候，可看的清清楚楚，屋里收拾的真漂亮，还有这大院子，这得多少钱。
还有缝纫机的声音，难道是陈子文在做衣服？
很好奇，却又不好意思到处走动。
腾祥来拿货，大门开着，直接走进来，笑着对林老太打招呼：“林姥姥好，子文呢？”
林老太笑的一脸慈祥：“子文可能去村委会了，拿货？”
“对，拿货。”
“你进子文他爸那屋，子文他爸在做衣服呢。”
“好来，林姥姥你好好休息。”
张红霞见腾祥进陈明武那屋，缝纫机的响声停止。
张红霞把视线落在林老太身上：“妈，刚才听你说拿货，拿什么货？”
林老太一听张红霞这话，就明白她儿媳打什么算盘，不愿意和她细说：“我也不知道。”
不一会，俩人从陈明武屋出来，腾祥手里提一尼龙袋的货。
陈明武：“你先把这衣服提到你自行车旁边，我进屋给你拿辣酱。”
腾祥把货提到自行车跟前，陈明武也搬着辣酱出来。
陈明武：“先把辣酱放在下面固定好，再把袋子捆到辣酱上面。”
腾祥：“行！”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不是还有一辆车吗？两个人一起来多好，路上作伴不说，这东西也能分开带。衣服太多，下面辣酱箱子小，不安全。”
“他们都去卖货。”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行，陈叔叔放心吧，我路上仔细点就行。”
陈明武把腾祥送出门口，进院子和林义他们算是正式碰面，陈明武也不知道说什么，礼貌性问候：“来了，你们随便坐。”
张红霞忙接话：“子文她爸爸，你做的啥生意？”
“自己做点衣服，挣口饭。”
陈明武转身折回到灶房，打开灶房的门：“静好，去村委会一趟，告诉你姐，说家里来人了。”
“好的，爸，我帮奶揉完这个小面团就去。”
陈明武再次对林义他们点个头，便进入做衣服的屋子，继续忙活。
陈静好从灶房出来，风风火火的往外跑。
林玲看到陈静好身上穿的风衣，绣花小黑裤，眼馋的开口：“妈妈，她穿的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穿，你……你也给我买一套吧。”
张红霞板着脸：“你就知道买买买，拿钱来。咱家哪有那么多钱，那一身衣服好几十呢。”
林老太看俩人一眼，没再说什么，剩下的便只是尴尬。
陈子文用自行车载着陈静好回来，陈静好下车，陈子文把车推进院子，淡淡的开口：“来了，进屋喝口水吧。”
转头对陈静好讲：“静好，把灶房的茶叶拿点过来。”
张红霞忙笑着站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你们是来看我姥姥的，是客人，没啥不好意思的，进屋吧，总是坐在院子里面，也不合适。”
陈静好把茶叶拿来，直接递给陈子文，陈子文进堂屋，很快把茶水壶充满水，给每人倒一杯茶水，给林玲倒一杯白开水。
“你们先坐，我去让我爸，把我姥姥给抱进来。”
林义：“我抱吧。”
林义跟着陈子文出去，抱好几次也没抱动，反而脸色憋得通红。
陈子文觉得特别好笑，她姥姥都瘦成这样，他竟然抱不起来，他这在煤矿厂上的啥班。
“还是让我爸抱吧，你再这样抱下去，会伤着我姥姥的。”
陈子文赶紧把陈明武喊出来，陈明武一下就把林老太从躺椅上面抱起来。
林老太：“子文，林玲想要一身你妹身上那衣服，我也从来没给玲买过什么好东西，你替姥姥送她一身可以吗？”
陈子文微笑：“姥姥，我和你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么客气，不就一身衣服吗，过会我就去拿。”
陈明武把林老太放到沙发的贵妃榻上面，陈子文调靠抱枕的位置，让林老太坐着舒服。
“姥姥，这个位置，腰疼不疼？。”
“不疼，没感觉。”
陈子文把视线放到，站在一侧有点无措的林义身上：“坐吧，别站着，这次你准备在我家住多久？”
“今天一晚上，周一还得回去上班。”
“就不能多住几天吗？我这边有很多房间，住的开。”
张红霞笑着开口：“主要是都得工作，若是不挣钱，这家里日子可不好过。”
陈子文没再说什么：“你们和姥姥聊会天吧，我去忙点别的事情。”
林玲看到沙发林老太身边的随身听，兴奋的拿到手中把玩，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京剧选段。
林老太笑着回答：“这是子文给我买的，让我解闷的。”
“奶，我也想要，这个东西特别贵，你给我吧。”
还没待林老太开口，张红霞忙急着开口：“玲班上同学，英语学习好的，都是用这个学英语的，咱家也没那条件。”
“行，玲就拿着吧，反正我也用不多久。回去让你妈妈给你买上英语磁带。静好也有一个，我经常看见她用这个听英语，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林玲高兴的摆弄手里的随身听。
林义的脸色有点难看：“这是子文买给你奶听戏解闷的，你要来干啥。快还给你奶。”
林玲赶紧把东西往身后放：“用来学习。”
陈子文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直接走到林老太身边坐下，把袋子里的衣服递给林义：“这是给林玲的两身衣服，看看合适吧。”
林义的脸色更加难堪。
张红霞赶紧接过陈子文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一身陈静好先前穿的衣服，还有一套拉链运动服。
“玲，赶紧到右边的走廊里面换上试试。”
林玲接过，看到袋子里面的衣服，脸上笑的和朵花似的。
张红霞：“外甥女，这不少钱吧。让你破费。”
“自己家做的，就点布料和功夫，没几个钱。”
林老太握住陈子文的手：“子文，让你破费了。”
“姥姥，说什么呢。”
林玲从走廊中出来：“妈，怎么样，漂亮吗？”
“好看，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就是鞋子不是很搭，妈，回头你再帮我买双好看的鞋子。”
张红霞没有立即接话，把视线投向陈子文。
意味性很明确。
陈子文淡淡一笑：“我们家不做鞋子。”
张红霞笑着望向林玲：“行，妈回头给你买双鞋子。”
林玲：“我再去试试另一身，回头我穿这两套衣服去上学，同学肯定羡慕死我。”
林老太无奈的叹口气：“得把心思用在学习上面，我记的玲今年已经上初二，很快就考高中，得加把力。”
张红霞：“妈，你不用操心玲的学习，她成绩在班上二十名，到时候肯定能考进高中的。”
林老太一听，有点着急：“二十名还不用操心。静好现在是班级前三名，还拼命学习呢。不努力，高中的时候可挤不到最好的高中。”
“妈，只有一个高中，哪里还用的着挤。现在，只要初中生愿意上高中，都直接上。”
陈子文原本不想开口说什么，但见林老太着急她孙女成绩，这张红霞总是怼的林老太难受。
“我听说，今年城里已经开始筹划，把城里原有高中设为一中，在郊区再盖一所，设为二中，我村里的这个直接叫三中。上哪个高中，全凭学生成绩决定，自然，城里一中自然是分数最高的。”
张红霞脸色大变：“你……你听谁说的？”
“我们学校校长说的，应该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放出去。”
林义一家在陈子文家住两天便要回城，期间陈子文想让林义留下来，林义也同意，但他老婆死活不同意，最后陈子文拿钱补林义的误工费，他老婆才同意让林义留下来。
第二个周六，张红霞带林玲再次来到陈子文家，期间林玲对陈子文家的衣服新款，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张红霞也话里有话说好几次。陈子文就当全然没听见，什么也没回答。
俩人有目的的而来，最后空手离开。
周二，林老太的胃口突然特别好，陈子文特别高兴，想着是否有什么奇迹要发生，吃过饭后，还找到陈明武，想带林老太再去医院查一次。
文老寡妇把陈子文拉到一边，严肃的开口：“子文，你……要做好准备，你姥姥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陈子文：“……”良久，才后怕迟钝的出声，“不……不可能呀，姥姥的身体状况今天出奇的好，脸色都看着比以前红润。”
文老寡妇也觉得有点残忍，最后还是开口：“有些人在临走之前，状况可能会突然特别的好。我们把这种情况叫做回光返照。”
陈子文再回去准备和林老太聊天，就听到林老太握着林义的手：“我死后，把我和你爸爸埋在一起。”
林义眼泪一直往下掉：“妈，你别胡说，你别吓唬我。”
第二天陈子文还没起床，文老寡妇就来敲陈子文的门，告诉她，林老太走了。
陈子文和陈静好赶紧穿好衣服下床。
林老太房间内，陈子文和陈静好趴在床边哭的涕泗交流。
文老寡妇也忍不住掉眼泪。
林义哭的同样伤心，一直到下午，还是一直哭，陈子文止住哭声，对林义直接喊：“你哭什么，你现在哭有个屁用。你出去，我帮姥姥收拾收拾。”
陈明武望着陈子文艰难的开口：“子文，咱是把你姥姥直接抬到咱堂屋守灵三天，还是……”
陈子文痛苦的开口：“爸，打城里殡仪馆电话吧，让我姥姥和姥爷早点见面。”
陈明武出去打电话，陈子文和文老寡妇帮林老太换上最新的衣服，又简单的梳理一下头发。
殡仪馆很快来车，陈子文和陈静好由陈明武陪着，还有林义一起进城。
从殡仪馆出来，陈子文捧着林老太的骨灰盒，望向林义。
冷漠：“你是和我们一起去送姥姥，还是你说一下姥爷安葬的地方，我们自己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林义声音嘶哑。
陈明武赶紧去公社，让公社社长给开证明，几人坐上去临省的公车，来到林海老家，把林老太放到她丈夫旁边。
回到家，陈子文直接躺在床上一周，一周后才慢慢恢复平常，期间把陈老太和陈明武差点吓死。
陈子文找到文老寡妇：“奶，我想给林义他们家五千块钱，就当替我妈还他的房子。”
文老寡妇：“行，你想做什么，奶都支持你，我去给邮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好钱，明天我陪你去邮局。”
第二天，陈子文提钱，来到林义家敲门，张红霞开门，看到陈子文和文老寡妇，笑着相迎：“快进，快进，今天是周末，起的有点晚。”
陈子文：“就是挑周末来的，想着你们都在家，把事情说清楚。你这家门，我们也就不进，直接在门口说吧。”
陈子文低头，从包内拿出一捆钱递过去：“这是五千块钱，你们拿着。”
林义懵圈：“你……怎么给我们这么多钱，你给我们钱干什么？”
张红霞用胳膊肘顶一下林义：“肯定是你妈，咱家老太太留下的。”
文老寡妇冷哼一声：“你婆婆当初被你训的和小狗似的，被我们接回家，连件衣服都没拿，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张红霞面色难堪。
陈子文：“你们不就因为姥爷和姥姥，把房子给我妈，你们才虐待她的吗！这钱，就当我替我妈还给你们的买房子钱，从今天起，我妈再也不欠你们。”视线落在林义身上，“你若是还有心，就每年清明回姥爷和姥姥坟前祭拜一下。”
张红霞着急开口：“什么欠不欠的，哪有那些事情，你舅舅最疼你妈妈，咱们都是亲戚，这话说的太没人情味。”
“钱你们拿着，咱们这门亲戚就算正式断了。以后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陈子文把钱拍在张红霞怀里，转身就走，文老寡妇在后面跟着。
张红霞想去追，被林义一把拽住。
张红霞焦急：“你拉着我做什么，快去追子文呀，这亲戚不能断，你看看她家房子，再看看她家吃的饭，随便走动一下，咱都能占点好处。”
林义通过在陈子文家住的那段时间，知道陈子文在陈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不是随便可以哄骗的孩子。
“收起你那点心思，陈子文精着呢，你随便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你想做什么。给彼此都留点脸面吧，她既然把钱送来，你就收下，看见合适的房子，咱就买了吧。”
文老寡妇见陈子文难过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子文，别在难过，想你姥姥的时候，咱过阵子再去她坟前拜祭。”
“不用，所有的情我都装在我心里。”
三个月后，陈子文终于彻底的从低沉情绪中走出来，开始忙碌的生活。
陈子文从村委会回来，被陈家峰的母亲拦住。
“子文，和你商量个事情。”
“婶子，啥事您说就行，若是我能帮上忙，我保证帮。”
陈家峰母亲露出笑容：“我想让家峰再跟着你爸爸干，行吗？”
“这个……服装上面的事情，都是我爸爸自己做，我只在销售上面发表意见，招人我说的不算，回头我问问我爸，我爸若是同意，就让我奶给你家送句话，若是不同意……”
“行。婶子明白，也怪当初我们眼皮子薄，见你们挣钱，便也想着自己出来做，结果……”
“其实自己做也挺好的，就是现在还是不太好混，再过几年，估计就可以。”
“再过几年，可这几年总得吃饭呀。”
陈子文没再说什么，淡淡微笑，骑上自行车离开。
回家，陈子文把陈家峰想回来上班的事情，告诉陈明武，陈明武觉得无所谓，他是否回来都可以。
陈子文：“都离开这么些年，我以为他已经立住脚，既然没挣到钱，怎么没早点提出回来？”
文老寡妇：“他只见到咱们赚钱，他没想到咱们受的苦。当初你爸为了解决布料的问题，可是跑到省外，钻了点空子。他没有布料，又没本事搞到布票，只能接活，他出去倒也真接一部分咱村和周边村子的活，因为价格比咱低。咱那时候已经开始做成衣，也不在乎那点钱。他就这样支撑一阵子，后来便支撑不住。想回来，又拉不下脸，便又撑一阵子，现在是实在撑不住，这才找你开口。”
陈子文：“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陈家峰妈妈让她邻居和我聊天的时候，刺探过我的口风，我没接话，也没当回事情，便没和你们说。”
陈子文：“爸，你觉得陈家峰，我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陈明武：“若是活不多，我肯定不要，现在生意越来越好，要吧，再过两年，也得招人。以后咱家要做大，肯定也会有人离开，再回来，很正常。咱得大气一点。”
文老寡妇笑：“大气，啥大气，要是我，我就不要。他现在离开又回来，说不定给咱员工一种错误信息，觉得即便他们离开，以后想回来，也不难。”
陈明武：“往好处想，既然他又回来，说明外面还没有咱家的待遇高好，更能让咱的员工，死心塌地的跟着咱干。”
陈子文：“既然我爸说了，那就麻烦奶回头抽时间，让陈家峰回来便是。以后咱家办服装厂，走人来人也的确很正常，咱们就当提前适应。”
文老寡妇撇撇嘴：“就你俩人是好人，我是坏人。”
这边正吃着饭，那边孙秀的父亲一脸愁容的来到陈子文家。
陈子文看到孙秀父亲，赶紧拿旁边一马扎递过去：“叔，吃饭没有，跟着一起吃点。”
“哪还有心情吃饭，愁都愁死。”
陈明武：“砸了，出啥事情？”
“你们先吃，你们吃完我再说，别影响你们吃饭情绪。”
文老寡妇：“哪有啥情绪，你说就行，能帮的我们肯定帮！”
“是我家孙秀！我都快被愁死，这都二十六，让她找婆家，她一直抗拒，给她介绍相亲，她也不去看，这周末她不是休班进城了吗，我才知道，她是和人家……处对象去了。”
文老寡妇：“这不挺好吗！也不用你到处帮她找人相亲。”
“关键对方，对方那人不行，我不同意。”
陈明武：“那人怎么不行，你说说，回头我们帮你劝劝孙秀。”
“那人你们认识。”孙秀父亲叹气。
陈子文：“谁呀，我们认识？”
“腾坤！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有四个没有血缘的兄弟，年龄还比孙秀小好几岁，这孙秀嫁过去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孙秀，还和四个年龄这么大的小叔子住一起吧。”
陈子文笑：“腾坤和孙秀姐，这藏的够深呢，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当真不知道？”
文老寡妇保证：“绝对不知道。”
陈明武：“我觉得腾坤这孩子挺好的，为人仗义，心眼好，肯吃苦，年龄比孙秀小几岁，也不算事情。”
文老寡妇：“说实在的，我也挺喜欢腾坤这孩子。这五个孩子都不错，肯吃苦，又肯干，以后绝对都是有出息的人。”
陈子文：“叔，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嫌弃腾坤没有父母，和其它四个人住在一起吧？”
孙秀父亲叹气点头。
“叔，你们家就孙秀姐一个，腾坤家没有长辈，孙秀姐嫁过去，又不用伺候公婆，日子多轻松，再说，腾坤还不得把你和婶子当亲爸妈伺候。这不是免费给你家送一儿子。这钱的问题，我觉得你也完全不必担心，腾坤他们跟着我们做生意也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比孙秀姐跟着我们干还早，他们手里有钱。”
“他能有多少钱，若是有钱，还能不买房子？”
文老寡妇：“可不能这样说，孙秀一天拿几块工资的时候，人家一天就能能挣十几块，你家孙秀现在底薪加计件一个月一百多，人家现在一天差不多就能挣二百多。”
“大嫂子，不是你忽悠我吧。”
陈明武：“真没忽悠你。孙秀也是我们的老员工，自己人，怎么可能忽悠你。咱城里现衣的下线，几乎都是他们发展的，而且他们还去咱们周边几个省送货，挣这些，很正常！”
陈子文：“叔，我给你个承诺，只要他俩是真心的，今年年底我就让腾坤买房，让你亲眼看到腾坤的大房子，放心后，你再把孙秀姐嫁给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