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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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小猫儿逗笑了父母,自已也欢喜的咯咯笑,一时间气氛倒是温和起来,不过海菱一反应过来,便翻白眼瞪了夜凌枫一下,随之不再理会笑得开心的两父子,夜凌枫岂会不知道她在恼恨自已,伸出修长的大手去握海菱的手,遭到了海菱的拒绝,挣扎了一会儿,总算不动了,夜凌枫温柔的开口:“菱儿,我不该向你发火。”

    海菱抬头,望向了夜凌枫,想起这件事自已也有错,他的本意是为了小猫儿,她也是心疼小猫儿,所以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急了一些,所以才会闹误会,忙摇了摇头。

    “我也有错。”

    这话一起,彼此间倒放开了,全都笑了起来,夜凌枫张嘴解释:“其实昨夜我不是有意的,一听你让我睡偏房,所以才会生气,以后别让我睡偏房了。”

    海菱倒是不好意思了,自已这毛病确实不好,也是大部分结婚女人的通病,稍不如意便让男人睡书房,客厅,其实这是影响夫妻感情的行为,以后她一定要改。

    “我知道了,其实昨夜我想通了,回北鲁后,给小猫儿找奶娘和教养嬷嬷。”

    她不能一辈子把小猫儿掌握在自已的手掌心了,该学会放手让他独立去面对,小猫儿很聪明,不可能会吃亏的。

    “朕不会让小猫儿有事的,一定安排了人手保护好他,不会再出现以前的事情了。”

    两个人脸上都拢上了光华如玉的笑意,马车内,热氤起来,再没有先前的冷寒不自在,车外,侍梅等人皆脸上露出了笑意,看到主子们和好,她们自然是开心的。

    眼看着马车一路往南翎国的皇宫驶去,海菱的思绪终于放到了小皇帝请她们进宫的事上,身子凑到了夜凌枫的身边,小声的询问。

    “你知道南翎国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请我们进宫?”

    夜凌枫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便俯身,把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海菱,海菱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这该死的凤紫啸,竟然如此对待夜,如若不是夜机智过人,昨晚恐怕就中招了。

    马车一路进宫,很快进了阮希宗住的宫殿,仲景宫。

    太监正伸头张望,一看到他们过来了,立刻进去禀报,等到夜凌枫和海菱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小太监已领着几个人奔了过来,恭敬的行礼:“皇上有请北鲁国的燮帝和皇后。”

    “带路。”

    夜凌枫冷沉的命令,太监头皮一麻,赶紧在前面领路,这男人让人不敢抗拒。

    海菱抱着小猫儿跟在夜的身后,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名得力的手下,一众人进入了仲景宫的大殿。

    殿内,气氛僵硬,坐了不少的人,除了上首的小皇帝阮希宗,大殿下首还有南翎国不少的朝臣,不出夜凌枫所料,凤紫啸和那仁月公主也在,不过脸色都很难看,一看到夜凌枫进来,这两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但是他们,就是南翎国的朝臣,看到北鲁的人,也气得牙痒痒的,因为他们知道这北鲁国想要他们南翎国的涟水城,哪里还有好脸色给他们啊。

    夜凌枫和海菱却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走了进去,然后在太监的引领下坐了下来,满殿的人望着他们。

    夜凌枫坐下后,不看别人,冷冷地望向上首的阮希宗:“不知道皇上派人请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夜凌枫满脸的不解,坐在他身侧不远的凤紫啸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一双深邃的瞳仁中闪着刀锋一般凌厉的光芒,恨不得一下下的凌迟着这男人,本来昨儿个晚上,他用计设计他,想让南翎国的仁月公主失身于他,那么他就不得不娶仁月公主了,如若夜凌枫娶了南翎国的公主,那么就不会要那涟水城了,菱儿也会因此和他生分了,而他也在南翎国君臣面前讨了一个头彩,没想到的是自已头彩没讨到,竟然被夜凌枫反算了一下,打昏了他,被南翎国的公主仁月给强了,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如若真是如此,他倒也认了,大不了娶了这仁月公主,可是谁知道,夜凌枫竟然还在小亭中放了另外两名侍卫和宫女,那些宫女和侍卫吸了合欢散,哪里控制得住。

    一众人早是性情大乱了,满亭子里全是淫秽,连带的他也搞不清这仁月公主究竟和几个人搞过了,他又搞过了几个,又被何人给搞了,总之一团混乱。

    现在南翎国的小皇帝竟然让他娶这仁月公主,他是万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最后他便反咬一口,说夜凌枫给他们下迷药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南翎国的小皇帝便命人传了夜凌枫过来。

    上首阮希宗并没有发作,因为现在他对于凤紫啸的为人有些不信任了,所以他说的话未必可信。

    “朕请北鲁国的燮帝过来,是因为大周朝的景帝说燮帝给他和舍妹下合欢散,所以才会使得他们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不知道此事可是真的?”

    阮希宗说完,夜凌枫掉头望向凤紫啸,看到这男人满眼的恨意,一脸的不以为意,他和凤紫啸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即便自已不对付他,他也未必放过他,所以倒不如主动的对付他。

    不过没想到凤紫啸会反将他一着,夜凌枫唇角微微的勾出了笑意,一字一顿的开口:“朕可没有这种卑鄙无耻行为,世人都知道大周朝的凤紫啸和朕素来不对盘,他说的话又如何能信呢?”

    夜凌枫一句说完,坐在他身侧不远的凤紫啸实在忍无可忍,身形陡的跃了起来,直扑向夜凌枫,一拳朝他的脸上打过来,夜凌枫岂会让他伤到自已,手一抬,身形未动,便稳稳的迎着那一拳而去,大手一伸便握住了凤紫啸的手,两个人竟当殿拼起了内力。

    凤紫啸的内力没有夜凌枫高,所以根本不是夜凌枫的对手,很快便脸色赤红,头上腾腾的冒出白烟。

    大殿上,南翎国的君臣一看,忙齐齐的开口。

    “燮帝,景帝,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夜凌枫陡的收手,凤紫啸一个不及,往前趋了两步,十分的狼狈,此时再看他的一张俊脸,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别提多阴骜深沉了,咬牙切齿的指着夜凌枫:“好,很好。”

    一言落,甩手直接往大殿外闪去,殿内,夜凌枫望向上首的阮希宗,沉稳的开口;“皇上,可是看到了,朕可什么都没有做。”

    大殿内,南翎国的人脸色都很难看,仁月公主一看凤紫啸甩手走人,早心急的朝上面叫了起来。

    “皇兄,皇兄,你可要为仁月做主啊。”

    她的身子可是给了凤紫啸的,他怎能不娶她为妃,若是他不管自已了怎么办?

    “朕会要他给我们南翎国一个交待的,”阮希宗虽然年轻,但是对于此次的事,他是不会让步的,凤紫啸占了他皇妹的身子,无论如何都要娶她为妃,否则他们南翎国的脸面全丢了。

    忡景宫的大殿上,人人脸色阴骜,眼下南翎国还真是多灾多难啊,越来越乱了,此时,阮希宗等人后悔宴请这北鲁国的皇帝和大周朝的皇帝过来了,可惜后悔已经迟了。

    夜凌枫站起了身子,缓缓有礼的开口:“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该告辞了。”

    剩下的事情,可是南翎国的事情,这是他们的家事,关他们什么事啊。

    夜凌枫和海菱告安退出了仲景宫,回驿宫落花阁而去。

    仲景宫的大殿上,阮希宗一看没人了,对仁月公主也没什么好脸色了,直接命令:“来人,把仁月公主带回宫中去。”

    “是,”自有宫婢过来拉着公主离去,仁月还在挣扎,不过被两个贴身的宫婢强行拉走了。

    大殿内,阮希宗望着下面的众臣:“眼下该如何解决公主的事,又该如何解决北鲁国的事情?”

    他的这些哥哥妹妹的没有一个给他省心的,阮希宗越想越气,眼里浮起腾腾的怒火。

    下首,有一名大臣站了起来:“本来我们想拉拢凤紫啸,和我们南翎国联手,一起对付北鲁国,但是现在看来那凤紫啸的人品实在太差了,若是和他联手,恐怕不妥。”

    他话落,另有几个人附和他:“是啊,是啊,皇上请三思。”

    他们说完,阮希宗的脸别提多难看了,阴沉沉的开口:“难道真的要把涟水城割让给他们,做为赔偿。”

    这名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本来两家联姻,好好的一件事,偏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可恼,一切都是皇兄惹出来的。

    大殿中有丞相大人站起身:“皇上,眼下的情况,看来我们只有割让涟水城,但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涟水城割让给北鲁国,我们要求他们答应三十年的互不侵犯的条约,一座城池换来三十年的和平也不是不值,等我们南翎国强大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再派兵夺回涟水城。”

    丞相说完,大殿内雅雀无声,谁也没有反驳,都知道眼下只能如此了。

    阮希宗没想到自已还没有登基,便先要割让一份土地出去,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冷沉的命令:“都下去吧,这件事,等登基大典过后再议。”

    “是,臣等告退,”众人退了出去,大殿内,阮希宗闭上眼睛,没想到当皇帝如此累,早知道他就不拼了命的争这个位置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为啊。

    夜凌枫和海菱等人回落花阁,人还没到跟前,便听到落花阁门前人影绯动,吵杂声不断,海菱挑高了眉,奇怪的开口:“什么事这么乱啊。”

    远远的还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尖叫声传出来。

    “姬绍成,你出来,你竟然胆敢打伤我们北鲁的王后,我们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你们的皇帝呢,皇后呢?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很快,夜凌枫和海菱走了过来,只见落花阁的门前,围着一堆人,竟然是封国的人,此时这些人一看到夜凌枫和海菱出现,分让开一条道来,露出了最前面的一人,这人被两个婢女架着,正是阮静月,阮静月本来一只手废了,现在连另外一只好手也受伤了,正用白布吊着,看上去似乎伤得不轻,她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如纸,不过眼神却很冰冷,阴森森的开口。

    “姬海菱,你真卑鄙,竟然让你的哥哥姬绍成夜袭本宫,本宫不会善罢干休的。”

    海菱眼瞳冰冷,冷睨了一眼阮静月,然后吩咐一侧的侍梅:“去把姬将军请过来。”

    难道真是哥哥夜袭了阮静月,害得她受伤了,所以一大早便过来叫嚣。

    侍梅走进落花阁,正想进去传人,迎面看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正是姬绍成,姬绍成脸上罩着黑沉,满脸的煞气,沉稳的走了出来,站在落花阁的门前,阴森森的开口。

    “没错,昨晚是本将袭击你了,那又怎么样?这是本将自已的主意,和皇后娘娘没有干系?”

    “你以为我会相信,若没有姬海菱的主意,你敢半夜偷袭本宫。”

    姬绍成脸一沉便待反驳,海菱听了哥哥的话,知道确实是哥哥夜半偷袭了阮静月,而他之所以如此做,只不过因为阮静月一再的刁难她的原因,所以才会如此的报复阮静月,如此一想,海菱举手阻止了哥哥的话,她顺手把儿子放进身后侍梅的怀中,自已走到了阮静月的面前,唇角擒着冷骜,一字一顿的开口。

    “就算是本宫命他夜袭你的又怎么样?你一再的找本宫的麻烦,难道本宫不可以找你的麻烦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海菱说完,阮静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一只假的铁手怒指着海菱:“你竟然敢?你竟敢承认。”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本宫看你不顺眼,所以便命哥哥偷袭你了,那又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封国王后,竟然一再的为难本宫,别说你封国王后,就是南翎国的人,也不敢如此刁难本宫,让开,滚回你住的地方去,若是再留着惹事,本宫继续让人打,打死了活该,谁让你们过来闹事的。”

    “你,你?”

    阮静月一个字说不出来,反观阮静月身后的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没想到北鲁国的皇后如此嚣张,明目张胆的承认命人打了他们的王后,连带的还让他们滚。

    “姬海菱,你真是太可恨了。”

    阮静月说完转身便走,身后的人赶紧的追上她,一众人也不往住的地方而去,反而是直接出了驿宫,前往南翎国的皇宫而去了,海菱冷瞪着他们一众人,然后回首往落花阁里走去。

    姬绍成乖乖的跟着他的身后往厅上走去,一众人全都进入了落花阁。

    正厅里,夜凌枫和海菱坐着,其他人全都站着,姬绍成刚毅的五官上闪着坦然,他并不认为自已做错了什么事,妹妹可是他们姬家人的宝贝,那阮静月竟然一再的为难她,他就是要好好教训她,给她一个警告,最好不要再招惹菱儿,否则他不会放过她,昨夜伤她一只手,下一次可就不是一只手的事了。

    姬绍成沉稳的开口:“此事是臣惹出来的,请皇上责罚。”

    没有禀报给皇上,私自行动,这事确实是他做错了,不过他不后悔。

    夜凌枫挑高了眉,并没有责怪姬绍成,只望了他一眼,随之缓缓的开口:“姬将军,你为人实在是太正直了,既然想动手,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知道是何人呢?下次做事不必那么正直,可以稍微的阴险一点。”

    姬绍成一愣,厅上其他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不但没责怪姬将军,还纠正姬将军的思想,看来皇上也有心教训那阮静月。

    姬绍成立刻笑着点头:“臣谨记皇上的教训。”

    不过夜凌枫可没忘了警告一番:“以后再做什么事,必须禀报朕。”

    若是他们这一行人,今儿个看这个不顺眼,明儿个看那个不顺眼,每人去算计人家一下,哪还得了,一点则序都没有,到时候人家会笑话北鲁国的人了。

    “是,臣谨记。”

    “起来吧,”夜凌枫挥了挥手,姬绍成站了起来,厅堂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上没有责怪就好。

    门外,脚步声响起,侍卫走进来禀报:“皇上,南翎国的战王来拜访?”

    一听到阮希胤出现,海菱的脸色噌的一下全黑了,眼里更是一片冷霜,阴森森的望着那侍卫,侍卫唬得咽唾液,一句话也不敢说,海菱冷冷的开口:“他还有脸过来,过来干什么?你去告诉他,我们北鲁和他没有任何的干系,让他滚。”

    “是,属下立刻去。”

    侍卫赶紧的奔了出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外面打了起来,吵闹声越来越大,夜凌枫和海菱的眉都皱了起来,站起身,一起往外走去,海菱示意侍梅把小猫儿带进去休息。

    侍梅应了一声,带着小猫儿自去休息了,而她和夜凌枫一先一后出了落花阁的正厅,门外,便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四周摆放了不少名贵的花草,但是却因为战王阮希胤和北鲁国的侍卫打了起来,所以纷纷毁了,满地的狼籍。

    海菱没想到这男人不但有脸过来,甚至于还带人打了进来,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直接朝身侧的侍竹命令:“去,给我拿下他,重重的打,打伤了打残了,也是他该着的。”

    这话确实是正理,这阮希胤先是逼死了沁阳公主,现在还打进了落花阁,就算他们把他打残了,打伤了,南翎国的人也无话可说。

    侍竹应了一声,便下场去了,而姬绍成自然不会看热闹,飞身而下,和侍竹等人一起去捉那疯狂的阮希胤。

    此时正厅外面的动静,早惊动了落花阁里的其他人,一起奔了过来,院子里站满了人,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姬绍成和侍竹二人武功本就厉害,阮希胤的身子还没好,所以哪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三两下便擒住了他,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负伤的狼似的,双眸一片血红,咆哮着吼起来。

    “你们是骗我的,是不是?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先前他一直昏迷着,等到他醒过来后,宫中阮希宗派了太监去战王府告诉他,战王妃已死,北鲁国的人要求拿一座城池赔偿,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什么话都说不了,疯了似的杀进了落花阁,他不相信,不相信,直到此刻,他才彻底的了解自已对席凉的感情,原来他喜欢的是席凉,并不是其她的女人,之所以自已一直没有发现,是因为当初他救了席凉的时候,席凉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孩子,一个无法无天让人头疼的小丫头,两年的光荫里,她给他招惹出多少的事情来,每次他都气恨得牙痒,恨不得重重的惩治她,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后来,他给她找到父母,便送她离开了,等到她离开了,他发现自已常常会想她,想她的捣蛋,顽劣,刁钻,可是他以为那是因为他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常常想起她,必竟她和他朝夕相处了两年,别说是人,就是一只猫一只狗,那也是感情。

    谁知道,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竟然成了北鲁国的沁阳公主,还要嫁他为妃,那时候他娶了一个女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他以为他喜欢的是那个女人,可惜一切都错了,他喜欢那个女人,是因为最喜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席凉的影子,刁钻倔强,还有狡诈,可是他一直不知道,直到席凉当着他的面自尽,他才彻底的醒悟,原来他喜欢的人是席凉,从来没有别人,而他从小便没了母亲,在宫人的侍奉下长大,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所以才会错过了自已的真心。

    但是他拒绝相信,席凉已经死了这样的事,她是不会死的,传闻这位北鲁的皇后医术高明,她又怎么允许席凉死呢,所以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海菱看着阮希胤痛苦疯狂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现在后悔了,痛苦了,心痛了。

    对不起,什么都晚了,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即便知道错了后悔了也没有用。

    “战王爷说什么呢,席凉的那一刀是直刺进心脏的,你知道她有多恨你吗?究竟有多恨一个人才会如此对待自已呢?”

    海菱面无表情,即便阮希胤的脸上血色一点点的淡去,她的心里也没有半点的同情,男人真是犯贱,得不到的往往是好东西,失去了的才知道后悔,可惜晚了。

    “战王回去吧,难道战王爷当真要看到她的尸体才确定吗?”

    “不,我不相信。”

    阮希胤在海菱的一句一句凌迟里,身子摇摇欲坠,不但如此,他的胸中血气不断的往上涌,嘴角的血溢出来,衬得脸色越发的比纸还白,他睁大血红的眼睛,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拒绝承认席凉是真的死了:“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承受不了打击,昏了过去,而唇角间的血越来越多。

    海菱望向战王府的侍卫,冷冷阴森森的开口:“把你们战王带回去,还有以后若是他再来找我们麻烦,对不起,见一次打一起。”

    战王府的人脸色个个难看,他们没想到王爷原来已经如此的爱王妃了,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伤害她呢,人心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十几个手下赶紧上前扶了阮希胤回战王府去。

    经过这一早上的操劳,海菱是真的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脑门,转身往落花阁的正厅走去。

    夜凌枫看她如此疲倦,不由得微微的心疼。

    “好了,你也别烦了,我们等到南翎国皇帝登基典礼一过,便回北鲁去吧。”

    “嗯,”海菱同意了,在这南翎国事情还真多啊,现在席凉已被她派人秘密的送回了北鲁国,她们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现在只等南翎国的皇帝登基,然后拿到南翎国的割让书,便离开南翎。

    谁知道,一夜过后,他们竟然得到消息,大周朝的凤紫啸等人竟然悄悄的离开了南翎国,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更别提娶什么仁月公主了,仁月公主在宫中得到这个消息后,终于承受不了打击,自杀而亡。

    南翎国的朝臣对于大周朝的人憎恨不已,虽然因为现在南翎国的事情而没空对付大周朝,但这仇他们算是记下了。

    这一日云淡风高,仍是南翎国新皇的登基大典,一大早宫中便有太监前来落花阁请夜凌枫和海菱等人前往南翎国的皇宫观礼。

    因为南翎国连番闹出事情来,所以今日的登基大典,极其的简单,绝不奢侈铺张。

    大殿门外的广场上,分站了许多手执兵器的兵将,还有很多南翎国的朝臣,分列在两边,仪仗队不时的吹奏着乐曲,远远近近的阮希宗的辇车行了过来,前面有提着花蓝的宫娥,后面有手执佛尘的太监,太监的手中捧着各种各样的器皿,鱼贯而进,然后慢慢的分列在两边,最后面的便是日华丽明艳的辇车,上坐着阮希宗和他的皇后,辇车后面是五百高据马上的侍卫,皇帝和皇后未下辇,便有钦天监上前,恭敬的开口:“恭请皇上皇后娘娘下辇车。”

    帝皇帝后下了辇车,广场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层朝臣,不但是朝中的大臣,还有几位蕃王和亲王,一并跪了下来,除了北鲁的夜凌枫和海菱微微施了礼,其他人全都跪了下来。

    阮希宗黑沉沉的眸光穿透众人直落到夜凌枫的身上,他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随之化为平静。

    一瞬间,海菱不禁深思,这小皇帝假以时日,只怕是个厉害家伙,眼前只不过是余翼未丰,看来眼前让他们割让出涟水成是对的,再过些日子,他们要想从南翎国的手中拿到涟水城,绝非容易的事情。

    阮希宗步伐沉稳,一步一步的越过众人往前走来,眼看着便要登上高首,忽然那跪着的朝臣中,陡的一人发出高呼:“上啊,拿下孽贼。”

    这人声音一落,四面八方站立着的的兵将,人人拔起剑冲了过来,直奔阮希宗的而去。

    阮希宗身后的五百侍卫,立刻警醒过来,沉着的应对:“保护皇上/。”

    一时间,宽大的广场上,刀光剑影厮杀成一片,夜凌枫眼看着一人要挨到海菱的身边,手一扬一掌便拍了过去,一下子解决了一个手下,随之拉着海菱直退到安全的地带,唇角微勾,一脸闲心逸致的看热闹。/

    “没想到登个基也能打起来。”

    海菱也看得津津有味,只见两帮人的势力明显不一样,造反做乱的那些人不但人多,身手也比阮希宗手中的侍卫和禁军厉害,一个足以抵挡数十个,一时间,整个广场上刀光剑影,血色飞溅,就在这时候,远处响起了喊杀声,很快有黑压压的人冲了过来,为首的人一出现,便听到南翎国的很多大臣纷纷惊惧的开口。

    “太子,没想到太子竟然没有死。”

    南翎国的太子阮希芩竟然没有死,他一出现,先前闹造反的为首的人便靠了过去,沉稳的一抱拳朗声:“太子皇兄。”

    阮希芩一点头,并没有多话,一挥手朝身后的人命令:“今儿个谁敢和阮希宗这个混蛋站在一起,全都杀掉一个不留。”

    阮希宗竟然胆敢用计陷害他,使他错失了皇位,现在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登基的,他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好不容易拉拢了皇弟怀王一起对付这阮希宗,今日终于可以除掉阮希宗这个逆贼了/

    太子阮希芩一言落,飞身跃起便往高处的阮希宗冲去,想除掉阮希宗。

    眼看着新皇帝便要被杀,南翎国的很多大臣都惊叫了起来:“皇上。”

    不过阮希宗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一脸的坦淡,那双眼睛在阳光下,竟然奇异的散发出耀眼的神彩,随之璀璨的一笑,清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阮希芩,你以为今日你是最大的赢家吗?”

    他一声落,广场外陡的响起了喊杀声,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很快,数不胜数的铁甲精兵涌了过来,这些人分明是征战沙场的老将,一个个不但骁勇善战,而且出手狠辣,一冲上来,便招招往死里打,场上一下子便被控制住了。

    太子阮希芩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脸色大变,随之双手一伸便往阮希宗的脖子上掐去,阴狠狰狞的开口。

    “阮希宗,既然我不得活,你也别想活。”

    不过阮希宗并不退让,眼看着太子攻了过来,他立刻出手还击,两个人打了起来。

    不过很快另有一道身影攻了过来,只听得太子阮希芩失声叫了起来:“阮希胤,你不是病了吗?”

    原来这领着黑甲骑兵赶过来救驾的人竟然是战王阮希胤,阮希胤手里有兵权,可以随意调动京城外的守军,所以才会顺利的把人带进宫来救驾。

    只见阮希胤的脸色一片苍白,不过身手却很凌厉,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机,前太子阮希芩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被他生擒了,阮希胤擒住了阮希芩,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的命令所有人:“住手。”

    广场上,一地战死的逆贼,不过大家听了阮希胤的命令,全都住了手,尤其是太子余党的人,一看太子被擒,哪里还下得了手,以怀王为首的人全都跪了下来,战王阮希胤一挥手,命令手下人,把所有的逆贼全都抓起来。

    整时间,宽大的广场上,雅雀无声,风吹过,满殿血腥。

    夜凌枫和海菱等人脸色都罩上了冷霜,夜凌枫是心中惊奇,没想到这小皇帝竟然胸有谋略,假以时日,只怕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而海菱看到战王阮希胤出现后,心里别提多恼怒了,原来这战王根本就没事,他这一招分明是想引出太子和背后的做乱之人,可恨她先前还以为他真的为了席凉自尽而痛不欲生,幸好她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可恨。

    好好的一个登基大典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虽然抓住了太子和余孽,不过阮希宗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沉稳的命令侍卫把广场上的死者收拾下去,随后便命刑部的人把太子等人押下去,派重兵看守着。

    登基大典继续开始,不过很快便结束了,夜凌枫和海菱等人打了招呼,回落花阁去了。

    马车里,海菱忍不住大发牢骚:“没想到那个阮希胤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我还以为他真的很心痛呢,为了席凉的死所以痛不欲生呢,没想到他根本就是个装的。”

    “也未必,我看他的脸色很难看,也许是强自撑着一口气罢了。”

    夜凌枫见海菱气愤,温和的开口。

    小猫儿也因为娘亲的情绪而焦燥不安的动了起来,海菱一看,忙收敛了自已的情绪,不过战王的事关他们什么事啊。

    一众人回了落花阁商议,接下来便和南翎国谈涟水城交割的事情,不管南翎国让不让这座城池,他们都该回去了,出来已经好些日子了。

    不但是夜凌枫等人心急,就是南翎国的阮希宗等人也心急起来,这北鲁的人待在南翎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眼下还是把他们尽快的送走为好,若是再留下来,他们指不定还会有怎样的麻烦呢?

    登基大典过后,阮希宗立刻连夜召集朝臣商量如何对待北鲁的夜凌枫,难道真的要把涟水城让出去,不让,北鲁很可能会和少邑联手,眼下他们又和大周朝决裂了,如若北鲁和少邑联手,凤紫啸一定会分一杯羹,那他们是必死无疑了。

    丞相大人立刻站出来:“皇上,眼下只能把涟水城割让给他们,等到我们整顿好了南翎国,兵强马壮之时,也可以夺回涟水城。”

    下首的大臣一片附和声,不是他们想让,可是眼下没有办法可行啊。

    皇室的皇子储君之争,耗费了很大的人力财力,再加上少邑的兵将马不停蹄的进攻,不但把他们少邑的城池全都夺了回去,现在更有要灭掉南翎国意图,眼下他们只求全力对付少邑,若是再和北鲁闹翻了,定然会灭亡的。

    “臣等请皇上下决定。”

    大殿上,众臣异口同声的发言,上首的阮希宗,虽然不甘心,可是却没办法,虽然他聪明,但是刚刚登基,迫于形势,只能如此做。

    阮希宗一声令下:“来人,请北鲁国的皇帝。”

    太监领命,自去请人,殿内寂静无声,等候着北鲁的人。

    落花阁,夜凌枫和海菱正在房间的床上,逗弄小猫儿,小猫儿正欢快的翻身呢,一边翻一边咯咯的笑,不但如此,夜凌枫还提着他的双脚,把他吊在半空,这家伙不但不害怕,反而是笑得越发的厉害了,房间里,海菱一脸无奈的望着床上的父子俩,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汗。

    “好了,差不多该休息了。”

    海菱抱小猫儿,准备给儿子沐浴,沐浴完差不多该休息了,不过小猫儿今晚玩得有点疯,所以海菱抱他的时候,他有点不乐意,嘟起了小嘴巴,海菱当着没看见,根本就不往儿子瞧,只和夜凌枫说起南翎国皇帝登基典礼上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怀王竟然被太子拉拢了过去,你说当日南翎宫皇帝接待我们的宫宴上,怀王妃是何人杀的?”

    她一想到这个便同情那怀王妃,看着是挺不错的人,温柔娴雅,怎么就被人刺杀了,是皇上还是怀王?

    海菱正想着,夜凌枫暗磁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怀王,那怀王妃很可能是皇上安排进怀王身边的人,很可能怀王有异心的事,被怀王妃发现了,所以怀王便借着宫宴的时候,除掉怀王妃,这样一来,谁也赖不到他的头上,若是莫名其妙的怀王妃死了,定然会让皇上警觉。”

    “这男人真恨。”

    海菱认同了夜凌枫的话,女人的命运有时候比纸还薄,她想到了自已,想到了席凉,又想到了那怀王妃,心里不由得微微有些愁怅,夜凌枫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什么,早起身走到她们母子二人身边,伸出手搂着她们身边。

    “朕就算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负你的。”

    海菱听着这温柔如服的话,心再一次被他征服,一生求的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放开所有的烦恼,柔声开口:“我去给小猫儿沐浴。”

    “好。”

    夜凌枫笑着点头,海菱往外走,不过没走几步,便听到侍梅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宫里派了马车接你进宫去,说是奉南翎国皇上的口喻,谈两国之间的事情。”

    一听这个,夜凌枫便来了兴趣,眉桃上扬,命令门外的侍竹唤了几个大臣过来,侍竹领旨很快离开了。

    夜凌枫把人召齐了,自已带着文彬还有另外一名御吏大人,连同侍竹等人离开落花阁,前往宫中而去,姬绍成和裴将军二人留在落花阁里保护海菱母子二人。

    宫中。

    皇帝住的仲景宫,此时灯火辉煌,殿内聚集了不少的人,南翎国的君臣,个个都脸色难看,沉默无声,想到要割地让城,他们的心都不自在,可是眼下却并无他法。

    满殿寂静,直到殿外太监奔进来,小心的禀报:“皇上,北鲁国的燮帝回来了?”

    “宣他进来吧。”

    新皇阮希宗有些有气无力,此刻的他就好似有千般的力量而使不出来,只能傻傻的挨打一般,没有似毫的办法。

    小太监退了出去,很快领着人进来,夜凌枫等人一进来,便感受到大殿内,所有人眼里都有一股浓浓的敌意,他心知肚明,这些人为何如此神情,脸上神色不显,只不过那笑透着赏心悦耳,大殿内的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这男人心情特别的好,由此也知道这男人大概心知肚明他们请他过来所为何事。

    所以南翎国的小皇帝阮希宗也不和夜凌枫拐弯抹脚,直接便开口。

    “燮帝,关于战王妃之死一事的后续问题,朕想找找燮帝谈谈。”

    “好,请说。”

    夜凌枫优雅的点头,然后坐了下来,文彬和御吏大夫二人也坐了下来,一起望着大殿上首的阮希宗。

    阮希宗作最后的一丝垂死挣扎:“如果可以我们想补偿一些钱财给北鲁,不知道燮帝认为此法可行吗?”

    如果让他们南翎国赔一些钱财之物,影响不会太大,若是他们把一座城池赔出去,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南翎国的人便要骂他这个皇帝无能了,可是眼下若是夜凌枫坚持要一座城池,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说这男人太狠了。

    夜凌枫直接挑眉,随之摇头,望向阮希宗:“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么我们也不需要谈了,告辞,朕明日一早便会返回北鲁了,我们北鲁从此和南翎国誓同水火。”

    说完夜凌枫直接便站了起来,文彬等也站了起来,上首的阮希宗一急,赶紧开口留人。

    “燮帝请留步,朕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朕有一件事想请燮帝帮忙?”

    夜凌枫知道他们南翎国的态度,只不过做做样子,所以停住了脚步望向上首的阮希宗:“请说。”

    “虽然朕答应了把涟水城让出去,也会交一份割让书给你,但是能不能一年后才接收这座城池。”

    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底钱了,必竟他刚刚登基,如若一登基,便传出这件事,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夜凌枫听了他的话,眯眼认真想了一下,这个条件倒是可以答应,因为看阮希宗的坚持,若是他们逼急了,他未必同意把涟水城割让给他们,现在只要他们能拿到割让书,一年后便一年后宣布,最后点头同意了。

    “好,朕答应你。”

    阮希宗松了一口气,周身的冷汗,他还真害怕这燮帝不同意,如若不同意,他真不知道自已该不该答应把涟水城的城池割让给他们北鲁。

    此事一完,大殿上的人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心情依旧不好,不过眼下燮帝能答应这件事,已算万吉了,最后由南翎国的新皇出了割让书,夜凌枫口头答应三十年不侵犯南翎国,保持两国的和平,这件事总算圆满的划上了句号。

    一众人出了皇宫,回落花阁。

    此时落花阁里,正水深火热,海菱带着小猫儿睡觉,半夜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浑身的酥软,根本动不了,而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张了张嘴,想叫,却叫不出来,不由得大骇,飞快的望向儿子,儿子正安静的睡觉呢?

    房间里正站着一个人,那人一看到她醒了,阴森森的笑起来,随之一挥手,命令下去:“把她给本宫抓走。”

    这说话的声音响起来,海菱便知道是谁,阮静月,没想到她终是小瞧了阮静月,中了她下的药,究竟是什么药,她不知道,不过很显然的连侍梅也中了这药,眼下怎么办?

    海菱的脑海飞快的转动着,现在怎么办?很显然这阮静月是避开了姬绍成和裴将军的耳目,顺利的进入了她的房间,她身为南翎国的公主,知道驿馆内有别的通道一点也不足为奇,眼下她们母子二人若是落到她的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外面守着的哥哥姬绍成和裴将军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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