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网 > 朱门风流 > 第八百九十九章 信任,押解

第八百九十九章 信任,押解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八一中文网 www.byzw.cc,最快更新朱门风流最新章节!

    第八百九十九章 信任,押解

    从三月初开始,奉旨前来朝谒的鲁王世子朱泰堪和祥符王朱有爝先后回了封地,紧跟着便是往各处就藩的皇弟们。尽管仁庙十子,但未登基时就已经有一个儿子去世,紧跟着又是滕王去世。再加上年幼多病的卫王,囚禁西内的梁王,暂时不就藩的越王,因而此次就藩的就只剩下了四位亲王,最后一个启程的便是襄王瞻墡。

    长沙远在京师千里之外,因此襄王进宫辞别之日,张太后固然潸然泪下,就是朱瞻基也觉得心里难受。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从小便没有兄弟能够真正与自己相争,即便是父亲朱高炽即位之后将他遣往南京祭陵,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曾动摇过。尤其襄王喜读书,和所有兄弟都相处得好,在他心里,对这个嫡亲弟弟留下来其实并没多少不乐意的。

    奈何朱瞻墡在这一点上头却是异常固执,兄弟俩单独相见时,朱瞻基又提到了北方干冷,南方阴湿,奈何朱瞻墡却是对这些难处只字不提,只是郑重其事地提出想见见梁王。如今梁王已经囚禁西内,按理自是不可允许,但朱瞻基思量再三,还是答应了这个唯一的请求,亲自陪着朱瞻墡走了一通。及至朱瞻墡泪流满面地出来,就连他也觉得心下酸涩。

    “诸事都是他咎由自取,臣弟无有他求,只请皇上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容他一条生路。毕竟,小时候……”

    朱瞻墡顿了一顿,终究是没有再说,只是郑重其事跪下来行了大礼。朱瞻基也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他亲自将人扶起,又一路将朱瞻墡送到了西安门,这才径直回仁寿宫去见张太后。只是走在路上,哪怕天已经转暖,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身上大氅。

    回到仁寿宫的朱瞻基避开了此前和朱瞻墡去见梁王的事情不提,也没有说内阁杨士奇领衔提起的越王就藩一事,只是陪着张太后说了些闲话。而张太后仿佛也变成了寻常的老妇人,语气唠唠叨叨,虽怅惘,却也有一丝满足。直到朱瞻基离开,一直挂着淡淡笑容的她方才敛去了那笑意,淡淡地向身边那个宫人问道:“阿宁呢?”

    由于此前之事,仁寿宫中执事的太监宫人几乎从上到下都严格梳理过了一遍,如今能留下的不过寥寥几个,这年轻宫人便是刚刚从乾清宫调来的。此时听张太后一问,她连忙在床前跪下了一条腿,这才低声说:“外头新进的女官来了,正在听郡主教训。”

    这事由张太后自然知道,经此一事,宦官虽说也正在由范弘那几个老的从上至下整饬,但受影响最大的却是女官六局二十四司。按照朱瞻基的意思,女官原本就已经形同虚设,除了尚宝四司之外没了职权,如今还不如尽数裁撤,最后还是因为她不同意,于是便重新定了制度,太后宫皇后宫各设导引尚宫两人,女史两人,其余各宫官则是逐渐慢慢裁撤。

    “要是阿宁那边完了,请她来见我。”

    此前弘文阁经筵一开,四处议论纷纷,好些平日里闷声不响的文官们都被这一波风潮点燃了胸中意气,一下子变得慷慨激昂了起来,如果这年头有眼镜,自然不知道要跌碎多少。然而,朱宁却在家里“病”了整整一个月,等到如今又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她显得丰润了些许,脸色也是红艳艳的。置酒给祥符王朱有爝送行的时候,朱有爝甚至被她的好气色吓了一跳,更不用提宫中这些人了。

    对四个明显年轻得不像话的女官嘱咐了几句,见她们全都把头点得犹如小鸡啄米似的,朱宁也懒得再多费嘴皮子,喝了一口茶润了干渴的嗓子,随即就站起身来:“既然选到了这里,想来你们都是可靠稳妥的,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今后看事做事。只有一条,身为仁寿宫的女官,不许交接内官,这是死规矩!”

    这条死规矩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不存在的,因而四个女官全都是一愣,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慌忙连连点头。而朱宁也知道她们未必是真明白,可也不想再多说,带着几个宫女便往外走去。才一出门,她就得知了张太后的吩咐,自是立时赶去东暖阁。

    在家“养病”的这一个月,她吃得好睡得香,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陪着,自然是其乐融融,如今乍回宫中,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因而,踏进东暖阁的时候,她心里还盘算着如今不同从前,自己为了避嫌,隔三差五常常进宫就行了,再常住宫中就有些不妥了。于是,在锦墩上坐了下来,她自然而然地便提出了此事,谁知道张太后竟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眼下不提这个。阿宁,你对我说实话,外间是不是对越王留京不就藩颇有微词,皇帝是不是也对你说过什么?”

    朱宁没想到张太后竟是直截了当问这事,脸色微微一变。正打算若无其事地敷衍过去,她就发现张太后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心头不禁一动。低头想了想,她就缓缓点了点头:“太后说的是,皇上倒是不曾说过什么,但朝中确实颇有些言语。毕竟,洪武旧制,藩王就藩,京师只留储君。而永乐年间……后来方才有汉庶人之乱。我知道,太后是想着如今太子太过年幼,若有万一不足以镇压大局,可制度毕竟是制度,若有特例,则今后特例会越来越多。”

    见张太后闭上眼睛,仿佛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朱宁思忖片刻,便又添了一句:“最要紧的是,如今皇上在弘文阁三次议事,宗藩之事都是重中之重,若太后留下越王,恐怕其余宗藩会有议论不平。太后若是难决,不若派人去问问杨阁老。”

    “不用了。”

    张太后疲惫地摆了摆手,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朱宁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尽管皇帝自始至终丝毫未提,也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捅到她面前,但她既然感觉到了,那正式提出的一天想来也是不远了。朱瞻基已经大了,喜欢自己拿主意,这固然是不可忽视的一条,但朱宁所说宗藩事却是更要紧的。相比母子兄弟的情分,如今的朱瞻基更在意的怕是江山天下。

    所以,他才会把经筵从文华殿移到弘文阁,这无疑昭示着朱瞻基想要改变,不是受制于她这个母后,也不是受制于那些数朝老臣……果然,当一个守成之君对他来说太不甘心?

    “你之前说的那些,我也不是没想过,确实,你虽说未嫁,但在宫中居留时间太长,毕竟容易招惹闲话,以后便三日进宫一回吧,记着多把孩子抱来给我瞧瞧。只是,如今我这样子,总还得偏劳你,替我教导挑选几个稳妥人出来。还有,范弘金英他们正在整饬内官二十四衙门,虽是好事,可我难免不放心,你多盯着一些。”

    朱宁对于中官的事情向来是能少沾手就少沾手,但张太后都开了口,她也只得应下,毕竟,那个要求能够得到张太后的答允,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开封虽是她的家乡,可父母都不在了,兄弟姊妹也已经都疏远了,远不如京师。这里有她的一双儿女,有她的知己朋友,也有她百看不厌的盛世气象,她自然希望能留在这里,兴许有真正厌倦的那一日,但绝不是现在。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见张太后面露欣慰,少不得又岔开话题说了几句闲话。

    京城九门之中,丽正门因是面向正南的三座城门中最当中的一座,兼且又是正对着皇城,素来是重中之重,就连城楼也更恢弘。城楼灰筒瓦绿琉璃剪边,重檐歇山顶,楼上楼下均四面有门,上下均有回廊,高度远胜其余八座城楼。除此之外,就在数天前,工部还上书建言请建丽正门箭楼,因为这个,朝廷中又多了一项争论不休的议题。

    然而今日,这座城门前却是多了无数的禁卫警戒,从城外官道到丽正门再到内中的棋盘街和四牌楼,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全副武装的将士,何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那些被称之为天子亲军,穿着极其耀眼的锦衣卫则是让看热闹的人望而却步。即便如此,仍是有胆大的远远的围观,但最近的城下大街已经被完全封闭了,就连崇文门和宣武门等着进城的百姓也不免受到了影响,只能站在原地远远观望。可当那浩浩荡荡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原本心头犯嘀咕的人们立刻醒悟了过来。

    那位晋王被押解进京了!

    好歹也是亲藩,自然不可能坐囚车套枷锁,被兵卒们围在当中的那辆马车仍是亲王的规格式样,只是去除了那些华贵装饰,深垂的帷幔也杜绝了所有偷窥的视线。于是,这辆马车之后不远处的那一长串骡车顿时激起了人们的好奇,有的人说是晋王府的家眷,有的说是从晋王府中抄出来的金银财宝,也有的说是账册书信……总而言之,猜测什么的都有。直到这一行人陆续进了丽正门上了棋盘街,崇文门和宣武门再次开始放行,议论声才暂时歇了。

    晋王朱济熿被押解进京的消息也很快就传进了各部院。相比只能从表面来猜测事情原委的百姓来说,官员们得到的消息就详尽多了。张越听说同来的还有朱济熿的侄儿,也是前任被废了晋王爵位的朱济熺嫡长子平阳王朱美圭,顿时皱了皱眉,随即就向前来报信的那书吏问道:“除了平阳王,晋藩还有其他宗亲同来?”

    “回禀大人,没有。”

    张越遣退了那个书吏,考虑了一会儿便起身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右侍郎许廓的门前。在门外咳嗽一声,他方才打起厚厚的帘笼入内,果然就看见许廓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两人虽是一老一少,搭档也还没有多久,但因为许廓爽朗,张越仔细,配合得相当默契,所以官场那一套客套拘礼自然都收了起来。

    闲话两句,两人在前头屋子坐下来之后,张越就直截了当地说起了晋藩之事,许廓刚刚也听书吏报了,此时就摩挲着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说:“按理说,晋藩犯下如此大罪,是该除封的,但那位平阳王既然跟了来,必然是借着皇上加罪的当口,前来辨明当年他父亲的冤屈,也是想着晋藩的封号。要知道,若不是如今这位晋藩一而再再而三地诬告,当年他父亲也不会白白丢了亲王的爵位……说起来,我以前还听到一个传闻。”

    许廓已经是年过六旬,对于朝事虽不能说如数家珍,但也是了若指掌,所以他这么压低了声音,张越自然而然就凑了上去。果然,许廓沉吟片刻,就开口说:“早在多年前,如今这位晋藩继封之后不久,那位晋恭王妃就突然暴病薨逝了。那时候曾经有一种说法,说那是被如今这位进毒弑杀的。”

    弑杀嫡母!

    这个罪名让张越着实吓了一跳。无论藩王亦或是勋贵,庶子承袭并不少见,慢待嫡母的偶尔也有,可是敢进毒弑杀嫡母的却是闻所未闻。他看着许廓,眉头紧皱地问道:“既有此事,怎么就没有彻查?”

    “先头太宗皇帝信了如今这位的告状,废了平阳王父亲的晋王爵位,又改封了他。若此人真是如此猪狗不如,那置太宗皇帝于何地?等到仁宗皇帝的时候,又屡次赐平阳王父子王者冠服,那位就越发不逊了,可本着亲亲之谊,也不好过分追究,直到出了这次的事。可以说,宗藩在地方胡作非为的绝非少数,不趁着这一趟立下狠规矩,确实会酿成大乱子。要知道,时至今日,各藩的王府护卫说是削了,背地里做些小动作的不在少数。”

    许廓在兵言兵,再加上对这些陈年旧事也确实了解,因而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合不上了,对张越说了足足两刻钟。两人商议了好一会儿,许廓便答应回头去各相熟的同僚那儿再游说游说藩王之事,张越则是决定晚间再去见见张辅。

    就当他走出许廓那屋子的时候,一个皂隶飞一般地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大人,有人当街闹事,听说杜大学士家的骡车受了惊,杜夫人伤着了!”

本站推荐: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神医毒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神医嫡女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明朝败家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嫂子的诱惑

朱门风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八一中文网只为原作者府天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府天并收藏朱门风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