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卷款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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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综艺的这套妆造好贵气哦，臂环真是好文明(ˉ﹃ˉ)】
【优雅装束+矫健身手=有野性的贵族继承人】
【原来在绿幕棚里吊威亚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很考验想象力】
新内容的出现让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版聊丰盈了不少，许多卿卿开着两个设备，一边看一边在直播间里敲感想，氛围倒还不错。
【果然人火了就是好！物料源源不断！！】有弹幕如此感叹。
“嘁，多亏人火了，不然这点物料鬼知道会被压到什么时候！”
同一时间，高语熙尖利的声音在群语音里响起。
裘薇薇打了个哈欠：“他还没下播呢？”
“没有。”高语熙撇撇嘴。
一想到自己的号因为《白昼之雨》定档发布会的时候追线下被封了，还得买别人的号才进得去家门，她就一肚子怨气。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播点有用的，他是什么E站签约主播吗，目标完不成了就搁这摆烂水时长。”高语熙高声抱怨。
“摆呗，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看他早就不想直播了。”裘薇薇翻了个白眼，“今晚不也是？要不是那条V博又起节奏了，不得不出来安抚人心，他能舍得露面？呵，整个娱乐圈你都找不到这么主动把粉丝往外赶的。指望男的有初心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真他妈的服气啊，盼他营业比盼上天都难，从来都是撵一步走一步，我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粉秦绝——”高语熙又开始了。
裘薇薇不耐烦地摘下耳机掏了掏耳朵，没搭理她，手上继续忙着做表。
粉丝集资当然不可能就集一个晚上，直到今天，依然有支付点打到她的账户，不过像@同栖舟那样钱多又爽快的富婆终究很少，裘薇薇在这里一笔笔统计着明显来自学生党的零碎进账，钱少事多，越做越烦。
“这帮小崽子，一群穷鬼。”她啐了一口。
却不想更激烈的骂声在这时强势撞进群语音，内容之脏语速之快，把高语熙宛若水鬼的碎碎念和裘薇薇的低声鄙夷全都盖了过去。
“我草你马勒戈壁这傻逼东西我受不了了，踏马的二十几个邀请全尼玛拒了你要死啊？！秦绝你——”
裘薇薇在一堆脏话里精准捕捉到关键字，忙不迭把耳机戴上，打断邱颖：
“什么？什么邀请拒了？”
邱颖还没骂完，又骂了两分钟才喘了口气冷笑道：
“你看图吧！”
说着“叮叮叮”在小群里发了一连串截图，全都是和黄牛的聊天记录。
情报重要，裘薇薇和高语熙没去计较邱颖连个长图都懒得拼的摆烂行为，皱着眉从第一张看起。
一张，再一张，再再一张。
忽略掉邱颖熟练如喝水的撩骚发言，截图里的内容和背后代表的既定事实看得两人心脏重重一坠。
“V博红人夜和电影夜一个都不去？！”
“桃李年度颁奖晚会要避着罗凌也就算了，他妈的龙风盛典有什么好拒的！”
“喵影音凭什么推掉啊，那么大的流量！！！”
“E站贺岁都拒绝怎么想的？？”
“辽省不是他老家吗，老家春晚你不去这合适吗？！”
“镐京前年和去年都相当支棱，唐风新禧节纯特么吸粉的东西这也不去……”
“秦绝我他妈杀了你！！！！！”
这下不止邱颖，裘薇薇和高语熙都破防了。
她们做站姐的最期待什么活动？当然是线下活动！
哪料想秦绝说闭关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闭关”，在外面屁都不放一个，大好的资源百利无害的邀请全都往外推！
你踏马还混什么娱乐圈？！
这也不干那也不去，干脆直接退圈得了！
裘薇薇要做表，本来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爬格子，这会儿直接眼前一黑，好半天都没缓上来气。
连麦里高语熙还在骂，骂声和邱颖的不分你我，听得裘薇薇又解气又烦躁。
“我不干了！”突然邱颖尖声叫道。
都是老熟人，裘薇薇和高语熙分得清这四个字到底是情绪宣泄还是真在说事，不免一愣。
“不干是哪个不干？”高语熙暂停辱骂，下意识接了一句。
“就彻底不干了！”邱颖气急败坏地应道。
她咽了口奶茶顺气，“现在还不明显吗？他秦绝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一个通告都不跑，看那样就想把自己憋死在屋里，闭关闭关，闭到进组，踏马的进剧组了不还是彻底失踪查无此人，一丁点儿线下机会都没有我追个屁星！！”
追不了线下，就意味着邱颖拍不到图，尤其拍不到那些方便敲诈勒索的“黑料”图。要知道她当初可是凭着这些“证据”要挟了许多小鲜肉——有些正主听说对面开出的条件是陪睡一晚，反而还乐不得呢，要挟分分钟变成你情我愿——这招在三线及以下的小明星上百试百灵，邱颖甚至还睡过一个二线，“战绩”可谓相当辉煌。
可在秦绝这呢？
线下线下追不到，酒店酒店进不去，昔日风光无限的邱颖滑铁卢一滑滑出两千里，换谁谁能忍得了这口气？！
“从入坑到现在我就没尝到一点甜头，别说爽了，净特么的受气！”邱颖声音尖锐，“老娘不奉陪了！”
不就一个秦绝吗，天底下两条腿的男明星有的是，我差你那根**？！
裘薇薇一阵沉默，她得承认邱颖说得有道理，秦绝在热度最爆的时候把所有邀请都拒了，很明显就是铁了心把流量往外扔，说得好听是人淡如菊兢兢业业，说得不好听这人也就这点出息，再接着追这个星还不知道会被气死几回。
粉丝要的还多吗？不就是想看他光鲜亮丽的，帅帅气气的，站在该有的高度上大红大紫，让自己作为粉丝也能腰杆挺直自豪有底气吗？
群语音里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
半晌，高语熙嘀咕道：“颖子你那人脉确定都靠谱吗？”
“爱几把信不信，你自己飞讯通讯录里没个喘气的能问啊？”邱颖没好气地说。
高语熙没吱声，但麦里很快传来“哒哒哒”的打字声。
黄牛这个职业跟蟑螂一样，灭不干净，且随时随地增殖，他们在各大电视台、拍摄大楼、晚会场馆等多有熟人，很多时候收到某活动消息和正式名单的速度比明星本人的工作室还快，所以有经验的站姐都会主动找黄牛交换联系方式，一看到他们发朋友圈称“某某活动有某某明星出场，要票速来”，立刻就能凭人脉抢占先机。
邱颖不怕得病，跟谁都睡，所以勾搭的人多，第一时间知道的情报也多，高语熙心里清楚邱颖说秦绝拒了恐怕就是真的都拒了，但打击当前，总归不愿意相信，还是自己找渠道问了一遍。
她没有邱颖那样的“社交技能”，不过多年站姐的积累在这，通讯列表里的黄牛数量也不少，没一会儿就搞到了几份名单。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实没有秦绝。
高语熙已经有点崩溃了，正主不出门，难道要她扛着大炮每天从早到晚在那个被路人目击的地铁站出口蹲着吗？！——【不是听说有秦绝吗？】她不死心地跟每一个黄牛确认。
得到的回复大差不差：【哦你说秦绝啊，上一版名单里有的，新敲定的名单就没了】
有的随口瞎补充：【大概没谈拢\/没档期吧，常有的事】
有的紧跟时事：【他不是说要闭关吗，估计把邀请拒了】
也有的惦记着卖票，张口胡扯：【独家消息啊，我听说xxx主办方私底下还在加价，秦绝最后肯定会来。要不是跟你合作过很多次，这消息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所以票子你要伐？】
“………………”
高语熙那端寂静了几分钟，旋即传来一阵遥远的歇斯底里摔东西的动静。
裘薇薇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深深地吐了口气。
火大啊，真的火大。
她也不是只想在秦绝饭圈捞钱，谁追星最初还不是因为喜欢呢？就像现在，粉丝集资她该做表做表，线下应援物的设计也已经改了几版，到时候找哪家厂子批量下订单都想好了。
可偏偏正主本人永远在泼冷水。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一直一直热脸贴你秦绝冷屁股？
裘薇薇又烦又无语地甩了甩手，也没再管表格，往椅子背里重重一瘫。
少顷，群语音里响起稀里哗啦的声响，是高语熙回到电脑前把耳机戴了回去。
“……”裘薇薇打破沉寂，“所以，不干了呗？”
“不干了。”邱颖第一个接话，“谁特么陪他干耗，赶紧把钱分了我们各自跑路。”
她嘴快，道德底线和节操一样低得坦坦荡荡，某种意义上倒是让裘薇薇省心。
“那，高高？”
心里的打算和想说的话已经被邱颖代劳，裘薇薇转而试探高语熙的态度。
她们三个里面，高语熙最癫，对秦绝的执念也最深，脑子里的自我滤镜厚如城墙。
高语熙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连麦里传来哭声。
裘薇薇和邱颖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
癫婆是这样的，如果不是真情实感地追星，谁会这么癫？
“哎呀抱抱抱抱……”
“我的高高呀，你别太爱了——”
同为追星女，情感共鸣还是有的，裘薇薇和邱颖一左一右赛博安慰起抽泣难过的高语熙。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嗝！我不就是，嗝，喜欢他吗，这也，犯法吗？”
高语熙趴在电脑桌前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崩溃又绝望，像个被渣男辜负的可怜女孩。
“我就是、想他好、我给他做那么多，我——”
群语音被断断续续的哭腔倾诉填满，哽咽间，委屈几乎如有实质地溢出来。
邱颖起初还安慰着，后来就敷面膜去了，边敷边心想要不然说你们过激梦女疯癫又脆弱，学不会爱自己怎么都白扯。
你在这里因为秦绝哭天抢地精神崩溃，指不定秦绝下播之后跟人家正牌女友快乐滚床单呢，犯得上还是犯不上啊。
……妈的，真不知道是哪个bitch这么享福，就秦绝那腰那体力，都不敢想床上能有多爽。
邱颖又开始生气，面膜底下的脸扭成一团。
《熔炉》到底什么时候进组，不会进组之前秦绝跟那个贱人孩子都造出来了吧？？？
邱颖越脑补越火大，牙咬得咯咯直响。
不然你说他纯为了角色闭关几个月，谁信啊！
人活在世谁不惦记那点事！
邱颖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无能狂怒。
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女的是谁！！！
他奶奶的，嫉妒死了。
群语音里三人三面，高语熙忙着哭，邱颖忙着气，裘薇薇意思意思安慰了两句，心里知道这种事别人怎么说都没用，遂趁高语熙哭哭啼啼的这段时间把钱给分了。
当然，顺便自己私吞了一部分。
裘薇薇常年混迹粉圈，知道怎么办事，她一个表格做三份，先私敲了邱颖，在邱颖那说的是“你四成，我四成，高高吃剩下的”，然后在群里发了第二份表格，这份表格里每人均分三成三，显得很是公平。
邱颖自以为得了便宜，欣然在群里陪着裘薇薇演戏，高语熙已经哭得懵了，精力和脑力所剩无几，根本处理不来算账这点事，于是这场分钱分得顺顺利利，明明白白，群聊一解散，大家卷款跑路，各奔东西。
“哎呀——”
卧室里，裘薇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显示在电脑屏幕里的是第三份真实的表格，这波短期粉丝集资，她吞一半，邱颖拿三，高语熙吃二成。
美滋滋。
古往今来金钱的安抚总是如此有效，裘薇薇被秦绝折腾出的不爽消散了大半，笑哼一声转去洗澡。
不就一个明星吗？这个扶不起来，下一个更香。
新鲜劲儿过了，哪怕是秦绝，仔细看看也就那样。
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开了的裘薇薇裹着浴巾回到卧室，着手做收尾工作。
相关的平台号，改头像，改Id，解绑手机号，申请七日注销。
跑路要跑得潇潇洒洒，脱粉要脱得干干净净。
最后，点击pc版飞讯，登录账号【奇迹de琴键】。
熟悉的99+显示在左下角，裘薇薇懒得看“同担亲友”River蝶那些车轱辘话，捏着下巴沉吟。
要不要拉黑呢。
算了，直接装死。
以River蝶那智商，裘薇薇都怀疑自己主动拉黑反而会让对方提前察觉到不对劲。
“拜拜喽~”
飞讯小号是买的，实名认证压根不是裘薇薇自己，绑定的手机号也是以前办网附带的旧手机号，早就注销了，毫无痕迹。
一键清除云端漫游聊天记录，裘薇薇退出账号，把登录信息删得一干二净。
“奇迹de琴键”的头像永远灰了下去。
……
洪小蝶今晚气得够呛。
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回跟秦绝发这个火——大好的机会，那么光明的前途，说放弃就放弃，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闭关？闭什么关！现在是闭关的时候吗！
“秦绝的家”里，卿卿们正因为《逃出生天》和《心影链接》新物料的释出喜气洋洋，洪小蝶的负面情绪却因此达到了顶峰。
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脑子吗？
为什么会发新物料？还不是因为秦绝火了，热度高了，有流量了！
所以正常的逻辑难道不应该是赶紧拿这件事来劝说秦绝，让他别想着闭关，赶快趁热打铁巩固住现在的曝光度吗？！
所有人，所有人，就只知道呲个大牙傻乐，开开心心看完物料就不管别的了！
一点都不考虑大局！！！
洪小蝶气得头疼。
生气之余，还升起深深的挫败感。
印象里秦绝总是在跟她，跟她们唱反调。
上一次马骉的事就是这样，明明是那个破烂网红在欺负秦绝，破坏秦绝的形象，结果她们没日没夜地提醒、反黑过后，秦绝反而轻描淡写地原谅了马骉这个罪魁祸首，轻飘飘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给他做反黑的卿卿的努力。
这一回“秦双兰”的事也是这样，秦双兰，那是什么好词吗？那么多的人玩烂梗，看秦绝的笑话，她洪小蝶带着群里的大家控评控到手机发烫，就想着赶紧把公众的视线从（奖杯）秦绝（奖杯）.jpg的表情包梗图转移到“秦绝得了很多奖他真优秀”上，可秦绝今晚又在说什么？“别太较真，我不介意”。
洪小蝶又心痛又迷茫。
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你都要站在最爱你、最在乎你的粉丝的对立面？
我们不才是你的家里人吗？
你到底跟谁是一家的？
就像一个无法理解的跷跷板，明明秦绝该站在她们这边，该和她们统一战线，可现实却是秦绝永远都会出现在对面，和那些敌人在一起，并且反过来抗争她们。
【River蝶】：我知道他叛逆，有自己的主意，他就是清楚我们肯定会溺爱他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River蝶】：但是这回我真的有点累了
【River蝶】：感觉骂都骂不动了，好失望，好疲惫
洪小蝶的头埋得低低的，在同担亲友的私聊窗口里打着字。
两人中午还在聊天，在商量线下应援的事，在畅享下一次公开行程能给秦绝铺多大的排面，到时候又会有多少卿卿和路人看到她们壮观的易拉宝、旗阵、签名墙。
然后秦绝的工作室就发了V博，公布了闭关的消息。
被迎头泼一盆冷水是怎样的感觉？
洪小蝶无法描述。
她只记得她当时脑袋“嗡”的一声。
到底是为什么，她们的努力始终得不到正主的一句回应，仿佛在做无用功？
洪小蝶痛苦地闭上眼睛。
但她终究没有倒下——几个飞讯群聊的消息还在99+，群里有那么多粉丝妹妹等待着她的领导和指挥，她可是圈·内·太·太！她有她的责任！
洪小蝶觉得自己真的好坚强，世界上简直再找不出比她更坚强的粉丝了。
她重整精神，做该做的事，没有对外泄露出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私底下批评两句自家不争气的正主就算了，在外面，“River蝶”永远都是秦绝最坚实的后盾。
——话虽如此，还是很特么的来气。
洪小蝶一想到“奇迹de琴键”发的那些应援物预览图就心痛。
如果不出意外，她们本能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用军团一般霸气到没朋友的线下应援惊艳四座，让路人震撼，让别家粉丝艳羡，让对家粉丝畏惧。
结果就因为秦绝一句“我闭关了”，什么都没了。
【River蝶】：我真服了，他那小脑瓜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个啥？？
【River蝶】：我知道他年轻，可也不能一直这么不懂事啊！
【River蝶】：现在的娱乐圈危机四伏，还闭关？不闭关都有可能被别人甩在后头，更别提他本来就是素人出道，跟那些童星和选秀出身早早签公司的明星起跑线上就落下了一大截，他倒好，一个闭关，回家呆着了，可形势变得这么快，几个月后还能有他的位置吗？！
【River蝶】：不抓紧就只能落后！！到时候圈内查无此人怎么办？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River蝶】：他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事业多上点心呢！！！
洪小蝶又一阵痛心疾首。
痛心完，幽幽地叹了口气，像一位儿子再叛逆也依然忍耐、包容、继续爱他的老母亲，发出无私的声音：“算了，我跟他计较这个做什么呀，真的没脾气了都。”
打完这行字发出去，洪小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同担今晚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遇到了什么急事。
不是说大学生都挺闲的吗？
噢，也有“地狱考试周”是吧，算算日子是快期中了。
洪小蝶满打满算就七年级，年龄和阅历的局限令她根本想象不出大学生的世界，她不晓得大学生上不同的课会去不同的教室，也不晓得大学生每堂课的座位都不固定可以自由更换，更不晓得大学生的班里没有班主任只有辅导员。
所以也无从得知十一月距离大学生的考试周还遥远得很，跟她将要面临的例行考试是两个概念。
洪小蝶一直都非常自信地觉得不论是大学还是社会，都跟她现在的初中生活没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她始终在类比，简单粗暴的类比，就像晚自习=我在加班，要月考了=我最近有个项目要忙，被班主任留下来谈话=老板事多又找我开会。
凭借粗浅的认知，结合贫瘠的想象力，用类比捏出一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精英人设。
说到人设，“在难以描述的失望里因为对秦绝爱得深沉于是咬着牙坚强起来”的洪小蝶气着气着，突然灵光一现。
秦绝闭关的事已成定局，虽然这个意外让她策划组织的超大型应援活动一朝泡汤，但反正集资已经集得差不多了，有钱了，这钱花不到应援上，难道还不能花到别的上吗？
比如……
鹰系列代言的销量！！
洪小蝶“唰”一下从宿舍床上坐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简直是天才！
对啊，反正一时半会应援也用不到，为什么不能拿去冲销量？
鹰系列广告片《与鹰同行》公开的时间是四号，今天十号，首周销量还没出呢！
而且她“拿”订单截图的事至今还被对家的傻逼粉丝紧咬不放，烦得要死，如今手头有钱了，何不弄假成真，先买一大批冲锋衣，把货真价实的订单明细截图存下来，然后甩出去打脸——谁说我没钱？谁说我拿不出艹销量的实锤图？都给我睁眼睛好好看看！！！
洪小蝶被自己的脑补一整个爽到，立刻就想付诸行动。
至于冲锋衣怎么收货，无所谓，正如她之前说的，能艹到销量就行，大不了买完让客服别急着发货，等过了首周直接退款！
又没真的花钱，又巩固住了她精英白领富婆粉头的人设，又给正主狠狠艹了一波首周销量。
这一石三鸟，卧槽，我tm就是天才！！
洪小蝶爽得不能自已，没再多想，当即点开某宝App，点开她原本一件也买不起只能放购物车里看看的鹰系列硬壳冲锋衣详情页面。
至于“奇迹de琴键”……嗐，没事，她今晚没出现，估计就是三次有事还在忙，再说了，琴键一直都听她的，想必就算知道她这么做也会大力支持，还会跟她一样觉得这个主意超级天才。
洪小蝶洋洋得意地想。
一边想，一边相当大手笔地在购物车里添加了几十件硬壳冲锋衣，数量是之前“拿”的那个订单图里的两倍。
点击下单！
输入密码！
当场支付！
准备截图！……嗯？
一个超出预料的信息提示框在屏幕正中央弹出。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洪小蝶一怔，旋即发现自己刚才付款没切银行卡，默认用的还是平时父母给打生活费的那张限额卡，不由得松了口气，无语地暗骂一句。
搞什么乌龙，气氛都燃起来了！
洪小蝶不愿意计较自己的纰漏，也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遂假装无事发生，确认银行卡切换到了那张同担主动贡献出来、还让她直接绑定了的粉丝集资专用卡，再次输入密码，等待付款成功的圈圈转好。
接着就见熟悉的信息提示框再度弹出。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洪小蝶：？！
“妈的，什么鬼！”她困惑又烦躁，第三次重试。
然后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卡号已经再三确认过，密码也都输入无误，可信息提示框依然不厌其烦地跳到屏幕中央，冷漠地阐述着事实。
洪小蝶终于开始慌了。
什、什么情况。
钱呢？！
（本章含血压内容，但与剧情相关，请自行判断是否需要跳过。本行提示不占用收费字数）
【录综艺的这套妆造好贵气哦，臂环真是好文明(ˉ﹃ˉ)】
【优雅装束+矫健身手=有野性的贵族继承人】
【原来在绿幕棚里吊威亚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很考验想象力】
新内容的出现让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版聊丰盈了不少，许多卿卿开着两个设备，一边看一边在直播间里敲感想，氛围倒还不错。
【果然人火了就是好！物料源源不断！！】有弹幕如此感叹。
“嘁，多亏人火了，不然这点物料鬼知道会被压到什么时候！”
同一时间，高语熙尖利的声音在群语音里响起。
裘薇薇打了个哈欠：“他还没下播呢？”
“没有。”高语熙撇撇嘴。
一想到自己的号因为《白昼之雨》定档发布会的时候追线下被封了，还得买别人的号才进得去家门，她就一肚子怨气。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播点有用的，他是什么E站签约主播吗，目标完不成了就搁这摆烂水时长。”高语熙高声抱怨。
“摆呗，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看他早就不想直播了。”裘薇薇翻了个白眼，“今晚不也是？要不是那条V博又起节奏了，不得不出来安抚人心，他能舍得露面？呵，整个娱乐圈你都找不到这么主动把粉丝往外赶的。指望男的有初心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真他妈的服气啊，盼他营业比盼上天都难，从来都是撵一步走一步，我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粉秦绝——”高语熙又开始了。
裘薇薇不耐烦地摘下耳机掏了掏耳朵，没搭理她，手上继续忙着做表。
粉丝集资当然不可能就集一个晚上，直到今天，依然有支付点打到她的账户，不过像@同栖舟那样钱多又爽快的富婆终究很少，裘薇薇在这里一笔笔统计着明显来自学生党的零碎进账，钱少事多，越做越烦。
“这帮小崽子，一群穷鬼。”她啐了一口。
却不想更激烈的骂声在这时强势撞进群语音，内容之脏语速之快，把高语熙宛若水鬼的碎碎念和裘薇薇的低声鄙夷全都盖了过去。
“我草你马勒戈壁这傻逼东西我受不了了，踏马的二十几个邀请全尼玛拒了你要死啊？！秦绝你——”
裘薇薇在一堆脏话里精准捕捉到关键字，忙不迭把耳机戴上，打断邱颖：
“什么？什么邀请拒了？”
邱颖还没骂完，又骂了两分钟才喘了口气冷笑道：
“你看图吧！”
说着“叮叮叮”在小群里发了一连串截图，全都是和黄牛的聊天记录。
情报重要，裘薇薇和高语熙没去计较邱颖连个长图都懒得拼的摆烂行为，皱着眉从第一张看起。
一张，再一张，再再一张。
忽略掉邱颖熟练如喝水的撩骚发言，截图里的内容和背后代表的既定事实看得两人心脏重重一坠。
“V博红人夜和电影夜一个都不去？！”
“桃李年度颁奖晚会要避着罗凌也就算了，他妈的龙风盛典有什么好拒的！”
“喵影音凭什么推掉啊，那么大的流量！！！”
“E站贺岁都拒绝怎么想的？？”
“辽省不是他老家吗，老家春晚你不去这合适吗？！”
“镐京前年和去年都相当支棱，唐风新禧节纯特么吸粉的东西这也不去……”
“秦绝我他妈杀了你！！！！！”
这下不止邱颖，裘薇薇和高语熙都破防了。
她们做站姐的最期待什么活动？当然是线下活动！
哪料想秦绝说闭关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闭关”，在外面屁都不放一个，大好的资源百利无害的邀请全都往外推！
你踏马还混什么娱乐圈？！
这也不干那也不去，干脆直接退圈得了！
裘薇薇要做表，本来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爬格子，这会儿直接眼前一黑，好半天都没缓上来气。
连麦里高语熙还在骂，骂声和邱颖的不分你我，听得裘薇薇又解气又烦躁。
“我不干了！”突然邱颖尖声叫道。
都是老熟人，裘薇薇和高语熙分得清这四个字到底是情绪宣泄还是真在说事，不免一愣。
“不干是哪个不干？”高语熙暂停辱骂，下意识接了一句。
“就彻底不干了！”邱颖气急败坏地应道。
她咽了口奶茶顺气，“现在还不明显吗？他秦绝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一个通告都不跑，看那样就想把自己憋死在屋里，闭关闭关，闭到进组，踏马的进剧组了不还是彻底失踪查无此人，一丁点儿线下机会都没有我追个屁星！！”
追不了线下，就意味着邱颖拍不到图，尤其拍不到那些方便敲诈勒索的“黑料”图。要知道她当初可是凭着这些“证据”要挟了许多小鲜肉——有些正主听说对面开出的条件是陪睡一晚，反而还乐不得呢，要挟分分钟变成你情我愿——这招在三线及以下的小明星上百试百灵，邱颖甚至还睡过一个二线，“战绩”可谓相当辉煌。
可在秦绝这呢？
线下线下追不到，酒店酒店进不去，昔日风光无限的邱颖滑铁卢一滑滑出两千里，换谁谁能忍得了这口气？！
“从入坑到现在我就没尝到一点甜头，别说爽了，净特么的受气！”邱颖声音尖锐，“老娘不奉陪了！”
不就一个秦绝吗，天底下两条腿的男明星有的是，我差你那根**？！
裘薇薇一阵沉默，她得承认邱颖说得有道理，秦绝在热度最爆的时候把所有邀请都拒了，很明显就是铁了心把流量往外扔，说得好听是人淡如菊兢兢业业，说得不好听这人也就这点出息，再接着追这个星还不知道会被气死几回。
粉丝要的还多吗？不就是想看他光鲜亮丽的，帅帅气气的，站在该有的高度上大红大紫，让自己作为粉丝也能腰杆挺直自豪有底气吗？
群语音里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
半晌，高语熙嘀咕道：“颖子你那人脉确定都靠谱吗？”
“爱几把信不信，你自己飞讯通讯录里没个喘气的能问啊？”邱颖没好气地说。
高语熙没吱声，但麦里很快传来“哒哒哒”的打字声。
黄牛这个职业跟蟑螂一样，灭不干净，且随时随地增殖，他们在各大电视台、拍摄大楼、晚会场馆等多有熟人，很多时候收到某活动消息和正式名单的速度比明星本人的工作室还快，所以有经验的站姐都会主动找黄牛交换联系方式，一看到他们发朋友圈称“某某活动有某某明星出场，要票速来”，立刻就能凭人脉抢占先机。
邱颖不怕得病，跟谁都睡，所以勾搭的人多，第一时间知道的情报也多，高语熙心里清楚邱颖说秦绝拒了恐怕就是真的都拒了，但打击当前，总归不愿意相信，还是自己找渠道问了一遍。
她没有邱颖那样的“社交技能”，不过多年站姐的积累在这，通讯列表里的黄牛数量也不少，没一会儿就搞到了几份名单。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实没有秦绝。
高语熙已经有点崩溃了，正主不出门，难道要她扛着大炮每天从早到晚在那个被路人目击的地铁站出口蹲着吗？！——【不是听说有秦绝吗？】她不死心地跟每一个黄牛确认。
得到的回复大差不差：【哦你说秦绝啊，上一版名单里有的，新敲定的名单就没了】
有的随口瞎补充：【大概没谈拢\/没档期吧，常有的事】
有的紧跟时事：【他不是说要闭关吗，估计把邀请拒了】
也有的惦记着卖票，张口胡扯：【独家消息啊，我听说xxx主办方私底下还在加价，秦绝最后肯定会来。要不是跟你合作过很多次，这消息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所以票子你要伐？】
“………………”
高语熙那端寂静了几分钟，旋即传来一阵遥远的歇斯底里摔东西的动静。
裘薇薇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深深地吐了口气。
火大啊，真的火大。
她也不是只想在秦绝饭圈捞钱，谁追星最初还不是因为喜欢呢？就像现在，粉丝集资她该做表做表，线下应援物的设计也已经改了几版，到时候找哪家厂子批量下订单都想好了。
可偏偏正主本人永远在泼冷水。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一直一直热脸贴你秦绝冷屁股？
裘薇薇又烦又无语地甩了甩手，也没再管表格，往椅子背里重重一瘫。
少顷，群语音里响起稀里哗啦的声响，是高语熙回到电脑前把耳机戴了回去。
“……”裘薇薇打破沉寂，“所以，不干了呗？”
“不干了。”邱颖第一个接话，“谁特么陪他干耗，赶紧把钱分了我们各自跑路。”
她嘴快，道德底线和节操一样低得坦坦荡荡，某种意义上倒是让裘薇薇省心。
“那，高高？”
心里的打算和想说的话已经被邱颖代劳，裘薇薇转而试探高语熙的态度。
她们三个里面，高语熙最癫，对秦绝的执念也最深，脑子里的自我滤镜厚如城墙。
高语熙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连麦里传来哭声。
裘薇薇和邱颖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
癫婆是这样的，如果不是真情实感地追星，谁会这么癫？
“哎呀抱抱抱抱……”
“我的高高呀，你别太爱了——”
同为追星女，情感共鸣还是有的，裘薇薇和邱颖一左一右赛博安慰起抽泣难过的高语熙。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嗝！我不就是，嗝，喜欢他吗，这也，犯法吗？”
高语熙趴在电脑桌前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崩溃又绝望，像个被渣男辜负的可怜女孩。
“我就是、想他好、我给他做那么多，我——”
群语音被断断续续的哭腔倾诉填满，哽咽间，委屈几乎如有实质地溢出来。
邱颖起初还安慰着，后来就敷面膜去了，边敷边心想要不然说你们过激梦女疯癫又脆弱，学不会爱自己怎么都白扯。
你在这里因为秦绝哭天抢地精神崩溃，指不定秦绝下播之后跟人家正牌女友快乐滚床单呢，犯得上还是犯不上啊。
……妈的，真不知道是哪个bitch这么享福，就秦绝那腰那体力，都不敢想床上能有多爽。
邱颖又开始生气，面膜底下的脸扭成一团。
《熔炉》到底什么时候进组，不会进组之前秦绝跟那个贱人孩子都造出来了吧？？？
邱颖越脑补越火大，牙咬得咯咯直响。
不然你说他纯为了角色闭关几个月，谁信啊！
人活在世谁不惦记那点事！
邱颖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无能狂怒。
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女的是谁！！！
他奶奶的，嫉妒死了。
群语音里三人三面，高语熙忙着哭，邱颖忙着气，裘薇薇意思意思安慰了两句，心里知道这种事别人怎么说都没用，遂趁高语熙哭哭啼啼的这段时间把钱给分了。
当然，顺便自己私吞了一部分。
裘薇薇常年混迹粉圈，知道怎么办事，她一个表格做三份，先私敲了邱颖，在邱颖那说的是“你四成，我四成，高高吃剩下的”，然后在群里发了第二份表格，这份表格里每人均分三成三，显得很是公平。
邱颖自以为得了便宜，欣然在群里陪着裘薇薇演戏，高语熙已经哭得懵了，精力和脑力所剩无几，根本处理不来算账这点事，于是这场分钱分得顺顺利利，明明白白，群聊一解散，大家卷款跑路，各奔东西。
“哎呀——”
卧室里，裘薇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显示在电脑屏幕里的是第三份真实的表格，这波短期粉丝集资，她吞一半，邱颖拿三，高语熙吃二成。
美滋滋。
古往今来金钱的安抚总是如此有效，裘薇薇被秦绝折腾出的不爽消散了大半，笑哼一声转去洗澡。
不就一个明星吗？这个扶不起来，下一个更香。
新鲜劲儿过了，哪怕是秦绝，仔细看看也就那样。
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开了的裘薇薇裹着浴巾回到卧室，着手做收尾工作。
相关的平台号，改头像，改Id，解绑手机号，申请七日注销。
跑路要跑得潇潇洒洒，脱粉要脱得干干净净。
最后，点击pc版飞讯，登录账号【奇迹de琴键】。
熟悉的99+显示在左下角，裘薇薇懒得看“同担亲友”River蝶那些车轱辘话，捏着下巴沉吟。
要不要拉黑呢。
算了，直接装死。
以River蝶那智商，裘薇薇都怀疑自己主动拉黑反而会让对方提前察觉到不对劲。
“拜拜喽~”
飞讯小号是买的，实名认证压根不是裘薇薇自己，绑定的手机号也是以前办网附带的旧手机号，早就注销了，毫无痕迹。
一键清除云端漫游聊天记录，裘薇薇退出账号，把登录信息删得一干二净。
“奇迹de琴键”的头像永远灰了下去。
……
洪小蝶今晚气得够呛。
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回跟秦绝发这个火——大好的机会，那么光明的前途，说放弃就放弃，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闭关？闭什么关！现在是闭关的时候吗！
“秦绝的家”里，卿卿们正因为《逃出生天》和《心影链接》新物料的释出喜气洋洋，洪小蝶的负面情绪却因此达到了顶峰。
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脑子吗？
为什么会发新物料？还不是因为秦绝火了，热度高了，有流量了！
所以正常的逻辑难道不应该是赶紧拿这件事来劝说秦绝，让他别想着闭关，赶快趁热打铁巩固住现在的曝光度吗？！
所有人，所有人，就只知道呲个大牙傻乐，开开心心看完物料就不管别的了！
一点都不考虑大局！！！
洪小蝶气得头疼。
生气之余，还升起深深的挫败感。
印象里秦绝总是在跟她，跟她们唱反调。
上一次马骉的事就是这样，明明是那个破烂网红在欺负秦绝，破坏秦绝的形象，结果她们没日没夜地提醒、反黑过后，秦绝反而轻描淡写地原谅了马骉这个罪魁祸首，轻飘飘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给他做反黑的卿卿的努力。
这一回“秦双兰”的事也是这样，秦双兰，那是什么好词吗？那么多的人玩烂梗，看秦绝的笑话，她洪小蝶带着群里的大家控评控到手机发烫，就想着赶紧把公众的视线从（奖杯）秦绝（奖杯）.jpg的表情包梗图转移到“秦绝得了很多奖他真优秀”上，可秦绝今晚又在说什么？“别太较真，我不介意”。
洪小蝶又心痛又迷茫。
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你都要站在最爱你、最在乎你的粉丝的对立面？
我们不才是你的家里人吗？
你到底跟谁是一家的？
就像一个无法理解的跷跷板，明明秦绝该站在她们这边，该和她们统一战线，可现实却是秦绝永远都会出现在对面，和那些敌人在一起，并且反过来抗争她们。
【River蝶】：我知道他叛逆，有自己的主意，他就是清楚我们肯定会溺爱他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River蝶】：但是这回我真的有点累了
【River蝶】：感觉骂都骂不动了，好失望，好疲惫
洪小蝶的头埋得低低的，在同担亲友的私聊窗口里打着字。
两人中午还在聊天，在商量线下应援的事，在畅享下一次公开行程能给秦绝铺多大的排面，到时候又会有多少卿卿和路人看到她们壮观的易拉宝、旗阵、签名墙。
然后秦绝的工作室就发了V博，公布了闭关的消息。
被迎头泼一盆冷水是怎样的感觉？
洪小蝶无法描述。
她只记得她当时脑袋“嗡”的一声。
到底是为什么，她们的努力始终得不到正主的一句回应，仿佛在做无用功？
洪小蝶痛苦地闭上眼睛。
但她终究没有倒下——几个飞讯群聊的消息还在99+，群里有那么多粉丝妹妹等待着她的领导和指挥，她可是圈·内·太·太！她有她的责任！
洪小蝶觉得自己真的好坚强，世界上简直再找不出比她更坚强的粉丝了。
她重整精神，做该做的事，没有对外泄露出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私底下批评两句自家不争气的正主就算了，在外面，“River蝶”永远都是秦绝最坚实的后盾。
——话虽如此，还是很特么的来气。
洪小蝶一想到“奇迹de琴键”发的那些应援物预览图就心痛。
如果不出意外，她们本能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用军团一般霸气到没朋友的线下应援惊艳四座，让路人震撼，让别家粉丝艳羡，让对家粉丝畏惧。
结果就因为秦绝一句“我闭关了”，什么都没了。
【River蝶】：我真服了，他那小脑瓜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个啥？？
【River蝶】：我知道他年轻，可也不能一直这么不懂事啊！
【River蝶】：现在的娱乐圈危机四伏，还闭关？不闭关都有可能被别人甩在后头，更别提他本来就是素人出道，跟那些童星和选秀出身早早签公司的明星起跑线上就落下了一大截，他倒好，一个闭关，回家呆着了，可形势变得这么快，几个月后还能有他的位置吗？！
【River蝶】：不抓紧就只能落后！！到时候圈内查无此人怎么办？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River蝶】：他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事业多上点心呢！！！
洪小蝶又一阵痛心疾首。
痛心完，幽幽地叹了口气，像一位儿子再叛逆也依然忍耐、包容、继续爱他的老母亲，发出无私的声音：“算了，我跟他计较这个做什么呀，真的没脾气了都。”
打完这行字发出去，洪小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同担今晚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遇到了什么急事。
不是说大学生都挺闲的吗？
噢，也有“地狱考试周”是吧，算算日子是快期中了。
洪小蝶满打满算就七年级，年龄和阅历的局限令她根本想象不出大学生的世界，她不晓得大学生上不同的课会去不同的教室，也不晓得大学生每堂课的座位都不固定可以自由更换，更不晓得大学生的班里没有班主任只有辅导员。
所以也无从得知十一月距离大学生的考试周还遥远得很，跟她将要面临的例行考试是两个概念。
洪小蝶一直都非常自信地觉得不论是大学还是社会，都跟她现在的初中生活没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她始终在类比，简单粗暴的类比，就像晚自习=我在加班，要月考了=我最近有个项目要忙，被班主任留下来谈话=老板事多又找我开会。
凭借粗浅的认知，结合贫瘠的想象力，用类比捏出一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精英人设。
说到人设，“在难以描述的失望里因为对秦绝爱得深沉于是咬着牙坚强起来”的洪小蝶气着气着，突然灵光一现。
秦绝闭关的事已成定局，虽然这个意外让她策划组织的超大型应援活动一朝泡汤，但反正集资已经集得差不多了，有钱了，这钱花不到应援上，难道还不能花到别的上吗？
比如……
鹰系列代言的销量！！
洪小蝶“唰”一下从宿舍床上坐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简直是天才！
对啊，反正一时半会应援也用不到，为什么不能拿去冲销量？
鹰系列广告片《与鹰同行》公开的时间是四号，今天十号，首周销量还没出呢！
而且她“拿”订单截图的事至今还被对家的傻逼粉丝紧咬不放，烦得要死，如今手头有钱了，何不弄假成真，先买一大批冲锋衣，把货真价实的订单明细截图存下来，然后甩出去打脸——谁说我没钱？谁说我拿不出艹销量的实锤图？都给我睁眼睛好好看看！！！
洪小蝶被自己的脑补一整个爽到，立刻就想付诸行动。
至于冲锋衣怎么收货，无所谓，正如她之前说的，能艹到销量就行，大不了买完让客服别急着发货，等过了首周直接退款！
又没真的花钱，又巩固住了她精英白领富婆粉头的人设，又给正主狠狠艹了一波首周销量。
这一石三鸟，卧槽，我tm就是天才！！
洪小蝶爽得不能自已，没再多想，当即点开某宝App，点开她原本一件也买不起只能放购物车里看看的鹰系列硬壳冲锋衣详情页面。
至于“奇迹de琴键”……嗐，没事，她今晚没出现，估计就是三次有事还在忙，再说了，琴键一直都听她的，想必就算知道她这么做也会大力支持，还会跟她一样觉得这个主意超级天才。
洪小蝶洋洋得意地想。
一边想，一边相当大手笔地在购物车里添加了几十件硬壳冲锋衣，数量是之前“拿”的那个订单图里的两倍。
点击下单！
输入密码！
当场支付！
准备截图！……嗯？
一个超出预料的信息提示框在屏幕正中央弹出。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洪小蝶一怔，旋即发现自己刚才付款没切银行卡，默认用的还是平时父母给打生活费的那张限额卡，不由得松了口气，无语地暗骂一句。
搞什么乌龙，气氛都燃起来了！
洪小蝶不愿意计较自己的纰漏，也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遂假装无事发生，确认银行卡切换到了那张同担主动贡献出来、还让她直接绑定了的粉丝集资专用卡，再次输入密码，等待付款成功的圈圈转好。
接着就见熟悉的信息提示框再度弹出。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洪小蝶：？！
“妈的，什么鬼！”她困惑又烦躁，第三次重试。
然后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支付失败，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卡号已经再三确认过，密码也都输入无误，可信息提示框依然不厌其烦地跳到屏幕中央，冷漠地阐述着事实。
洪小蝶终于开始慌了。
什、什么情况。
钱呢？！